哽一下,震得睫毛上的淚珠一顫一顫的。
三娘回身看見,覺得好笑,手指輕輕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尖:“不哭了?”
裴琪轉眼兒瞧見三娘對著他笑得明亮,下意識撲到三娘身上:“母親。”隨即又笑了起來,眼裡蓄著得淚水撲簌簌滾落在三娘霽紅色芙蓉鬧今宵蜀錦寬袖衫上,洇出一片溼紅。
“母親給琪哥兒淨面,咱們去瞧瞧三嬸,好不好?”
裴琪的小身子一僵,過了一息,才悶著鼻子“嗯”了一聲。
三娘笑笑,招呼紅綃打來熱水,她親手為裴琪整裝淨面。
等三娘一手拉著裴琪從倒座出來,韋醫監和薛神醫已經離開了,東次間的簾子嚴嚴的垂掛著,太夫人獨自坐在外間的交椅上,神情有些疲倦。
“母親。”三娘直走到太夫人面前才輕輕喚道,“三弟妹如何了?”
見是三娘,太夫人面上現出笑容:“虧得韋醫監的安保丸,已經沒有大礙。”
三娘鬆口氣,笑容清顯了些:“弟妹是個福氣綿澤的,自然能有驚無險,我想著帶裴琪去看看三弟妹……”
“不必了。”太夫人輕笑道,“老三在裡頭呢。韋醫監說這兩日三媳婦最好不要挪動,我已經讓人在次間備好了。“
說著,太夫人的目光轉到了安安靜靜偎在三娘身邊的裴琪身上,瞧見他的襟前膝蓋處還有些擦破的痕跡,不禁疼惜道:“這孩子,也委屈他了。”
三娘攏攏裴琪的小肩頭,一笑作罷。
太夫人瞧著心中一動,扶著康媽媽的手就要站起身,誰知,腳下一軟,身子竟有些虛晃。
“太夫人!”
“母親!”
三娘和紅綃忙幫著扶穩了太夫人,卻聽見身後“砰”,瓷器落地的碎裂聲。
是大夫人,腳剛落進屋裡便看到這一幕,心裡一驚,碰掉了水杉手裡的藥碗碗蓋。
立即有小丫鬟過來收拾了。
“母親,您覺得怎麼樣?”大夫人收了驚色,露出些笑意趕過來,扶著太夫人坐回了原位。
太夫人倦態浮生,略定定神,勉強笑道:“沒關係,人老了,就是這樣。”
康媽媽瞧著,忍不住多了幾句嘴:“琪哥兒病了幾日,您就跟著陪了幾日,再好的精神也是撐不住的,這會兒三夫人又……”
太夫人一個眼色掃過去,康媽媽忙閉了嘴,神色卻還是有些憂慮。
三娘低頭看看偎在身邊的裴琪,思量片刻,不好意思的笑著開口道:“母親,三娘近日正想給琪哥兒做件外衫,不如讓琪哥兒在梧桐苑住幾日,也省得三娘手藝不精,琪哥兒穿了,落人笑。”
太夫人老懷安慰:“也好,有你看著,我也放心。康媽媽,把琪哥兒常日裡愛用的送過去。”說著,瞧定了裴琪一笑,“別忘了咱們琪哥兒的小木劍。”
裴琪表情雀躍,一耳朵塞得滿滿的,全是那句“在梧桐苑住幾日”,太夫人的話只在他耳邊溜了一個圈兒,就淹沒在了歡喜之中。
等著看過三夫人離開榮沁居,三娘只覺得腹內虛寒浮升,痛意隱隱翻湧,這才想起早膳後自己似乎忘了喝藥。
回到梧桐苑正屋,卻見裴瑞正坐在交椅上,焦急的往外看,瞧見三娘、裴琪進來,神色驀的輕鬆下來。
三娘心中微喜,面上卻不顯露:“琪哥兒還沒用早膳,我還要有事,你陪著他再用些吧。”
裴瑞面上有些猶豫。
“夫人。”辛荷帶著辛家嫂子進了屋,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奴婢的爹病重,奴婢想回家看看,望夫人成全。”
辛荷說著,就要跪下。
三娘一驚,瞧著辛家嫂子也是悽悽哀哀的神色,心裡有些不安:“紅綃,去拿五十兩銀子給辛荷帶上。”
“夫人……”
“去吧,不必多說,請個好郎中才是正經。”三娘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安慰道,“安心回去盡孝,我這裡你不必掛心。”
辛荷悄悄抹去淚,與嫂子一起向三娘施了禮,這才隨紅綃去拿錢。
裴瑞身邊的小廝還算機靈,見辛荷她們進來,早抬了裴瑞領著裴琪去了西次間。
三娘有些疲憊的坐了交椅,端起案上的茶想喝,倒了一杯,卻是冷掉多時的。
“綠珠她們呢?”三娘倦怠的問屋裡一個小丫鬟。
“姐姐們都隨老爺出去了。”那個小丫鬟還是不諳世事的年齡,說出的話帶了些興奮,“夫人,京兆尹來府,要查昨夜刺殺尚書右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