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中間,形成了一道如同刀劍般豎立模樣的懸針紋。
擁有這種面相的人,一般都是生性火爆的脾氣,雷厲風行。不過這個人,和張老爺子坐在一起的時候,前身微傾,卻是穩如泰山,氣度之間自有無數森嚴之象。顯然也是個久居高位的人物。
眼下,他們兩個人正在“手談”,一方黃花梨雕刻的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往來,殺的難解難分。
和時下大多數軍隊裡看到的領導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和平年代,戰爭漸漸遠去,國內雖然每一年的軍隊質量和軍費待遇都穩步提高,也有針對各種突*況進行的練兵和演習,但從根本上來說,現代的軍人已經很少有人在服役期內見過血,開始向職業化轉變。
而在王禪面前的這兩位老人,不論是年紀更大一些的張老爺子,還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雖然下棋的時候也是怡然自得一派悠閒,但骨子裡面卻還不斷往外散出戰爭年代的那一股子鐵血氣息和硝煙味道。
“你來了,王禪老頭子可是託了你的福,才能有這一趟悠閒時光呀。當初我年輕的時候,在東北打鬼子,哈市也經常來,如今故地重遊,卻怎麼都找不到當年的感覺了怎麼樣,林家沒有現你吧?”
聽見有人進了房間,張老爺子頓時哈哈大笑,抬起頭來和王禪說話。似乎早就料到了王禪今天一定會來似地,對他忽然出現在面前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抱歉了,老爺子,我的事情叫你為難了。”王禪舉步前行,隨便找了一個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你要知道你的事情叫人為難了?昔日莊子說劍,有天子劍,庶人劍。天子劍,直之無前,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是利國利民的王道之劍。而庶人劍,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於國事,與鬥雞無異,只能譁眾取寵。兩者之間,誰高誰低顯而易見王禪你這次回國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不知道這天子劍和庶人劍,你願意選哪個?”
坐在張老爺子對面的老人突然抬起頭來,他的臉部輪廓和雷霆依稀有些相似,目光炯炯,十分有神。
王禪一看到這人的模樣,就知道這肯定就是雷婷的那位將軍父親。
“天子劍?庶人劍?我只知道這世上有匹夫之劍,人不可輕辱,辱之則一路拔劍,十步一人,千里不留。你說的那些東西,與我何干?”王禪忽然輕輕的笑了一下,清澈的目光坦然的迎上雷橫的雙眼。
“哈哈,哈哈,果然還是當初那個王禪,好一個人不可輕辱王禪你的本性是越來越乾淨了,我不如你呀”張老爺子又是一陣大笑:“我要是有你這一份心境,這次哈市之行可就真正可以免了,哪裡還有這每天的瑣事纏身。真羨慕你呀”
林家在軍隊中的那一系勢力顯然是遠遠比不上雷家這一派的實力,因為不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林家派出去追殺王禪的人,幾乎都沒有藉助軍中的力量,只有最後一次參加兩**演的狼牙大隊,還沒有來得及和王禪照面,就撤回了國內。他們要是能掌控了軍中實權,也不會在暗地裡培植親信,養了那麼一大批的國際傭兵了。
“我知道你和林家之間的矛盾?不過在我看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種種是非,都是起因於雞毛蒜皮的小事,殺了多少人,那也不重要。實際上不過就是林家老人護犢子,疼孩子,要千方百計拿你的命陪葬罷了。王禪,給你建議,只要你肯放下一切,到我這裡來做事情,我保證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對你產生任何威脅,林家的勢力再大也伸不進軍隊的核心去。你只要有這個意思,我雷橫就替你去和林家唱對臺戲,這樣誰也不必傷害,於國於民都大有好處。你要不滿意,我可以委任你做全軍的總教頭,軍銜少將,你看怎麼樣?”
雷橫手裡拈了一顆棋子,啪的一聲按在棋盤上,同時也從他口裡丟擲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自由自在的慣了,不習慣看人臉色行事。況且我也志不在此,只想京城事了之後,便隱跡山林,做我想做的事情。”王禪突然呵呵的笑了一下,對於雷橫這一番石破天驚般的提議卻是想都不想一下,只淡淡的掃了一下眉毛,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輕輕說了出來。
“志不在此?隱跡山林?”聽見王禪這麼一說,無論是雷橫還是張老爺子,這兩位軍中大佬的臉上都是一愣,隨即一個恍然大悟,深深讚歎,一個卻是顯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表情來。
雖然他們兩位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軍人,但雷橫人雖鐵血,本身卻是並不會多少武功,自然不能像張老爺子一樣明瞭王禪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