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氣,足足朝外噴了兩三分鐘的功夫,好不悠長,王禪腰胯擺動,借勢隨身,緩緩放下雙手,收了架子,又站在原地吞吐了一陣,平復氣息後卻不離開,反倒扭頭衝著身後,將眉頭皺了一下。冷聲說道:“你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偷窺別人練功,乃是江湖大忌?看了這麼長時間,朋友!何不出來見見。”
“咦?你這是什麼功夫,震幕氣血經脈的同時,還能吐故納新,看起來和道家的太極圖說,似乎有些聯絡呀!”隨著王禪一聲冷喝,一個聲音頓時從後面的月亮門背後傳來出來,隨心肥肥然走進來一個人。
“好一個陰陽始動,萬物生生,而後才有變化無窮。”來人一面走,口中一面出陣陣朗笑,聽在耳裡,似乎也並不把王禪先前指責他背後偷窺自己練功,當回事情。
“難怪你敢連林家都不放在眼裡,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就敢對林遠山下手。王禪,你的拳法武功,果然是得了內家功夫的精髓,不過做人千萬不要自以為是,京城一地,高手如雲,你這麼做相當於是在京城所有武林同道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如果放在過去民國時候,那可就是要拿命來填的,只怕雷霆這裡你也住不安穩,早就有人打上門來了。”
“再說了,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武術沒落,習者甚少,還談什麼江湖規矩,不準人背後偷窺,妾禪你一直都在山裡生活,不知者不怪,所以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王禪聽了這話,眼中光芒一閃,眉頭卻是一下子就舒展開了,眼睛一眯朝來人看去。
剛才聽這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還以為是今年歲不小的人物,待到注目仔細一瞧,王禪才現,來人卻是個和自己年歲也差不多少的年輕人,身上穿著得體寬鬆,手裡拎了一個長條的背囊。
他身材頎長,兩道細長的劍眉斜刻飛入兩鬢之間,臉上的氣烏紅潤而光滑,似乎連毛孔都看不到一個,兩隻眸子彷彿夜晚天上的寒星,炯炯有神,精光外顯,頭很長,隨手挽了一個髻,用竹菩子別了,看起來就像是某些道觀裡的道士一樣,英氣逼人中,似乎還隱隱透出一股子的出塵之氣。
“居然是個練劍的高手!”
王禪在看到這今年輕人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他手中的長條布囊其實就是流行於古代時候,一些精於技擊的劍客們用來裝載愛劍的所謂“劍囊”
古代劍客任俠擊衣,少年時候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流血五步,到了劍技有成之後,行走天下,卻往往在心性上更加沉穩老練,便也常在隨身佩劍外面套上一層“劍衣”或是放入囊中,遮掩鋒芒。
因此,古時候以劍囊載劍的劍客,大多都是心性劍術有所成就的真正高手。
“剛剛站樁的時候,調整拳架子,注意力太過集中,卻是忘了這裡不是虎頭嶺上,來往人多且雜,這才被人窺視了良久,未能及時覺。以後卻要時刻小心了,這人手提劍囊,十指修長,虎口部位有老繭,顯然是和雷婷一樣精於劍術的,要是剛才趁我入迷來偷襲,雖然不一定能把我怎麼樣了,但如今我得罪了林家,麻煩不要是有人拿槍來暗算,剛才那樣子,卻也實在危險了!”
王禪剛剛調整自己的陰陽盤拳架子,全神貫注,未免疏於防範,等到他覺察不對,身後有人偷窺的時候,已經是他快要收功的時候了,心下不由十分惱火,立刻出言點破。
好在他也知道,現在自己是在雷霆家中,不比別處,有所收斂,沒有震怒之下,立刻出手。否則以王禪如今的身手,內外一體,體力正當巔峰,周身勁力灌入四肢百骸,渾身經脈,六識五感敏銳無比,就算是在打坐的時候,只要有危險降臨,人也立刻會警醒驚醒過來,一撲之下,可以瞬間殺人於五六十步之外。
根本就不會還讓對手有說話反應的時間。
武者練拳,到了一定火候地步之後,身體對於危險的反應,幾乎完全走出於本能,往往就走動過之後,神經反應才傳輸到大腦裡面,明白是怎麼回事,尤其是王禪,現在已經堪堪觸控到了拳法中“金風未動蟬先覺”的境界,甚至可以覺險而避,先知先覺,這也是他沒有在這年輕人身上感受到對自己不利的地方,所以才會耐下心來聽他講話。
“是你偷看了我練功,竟然還是我的不走了!”王禪怒極而笑,一雙眼睛拉的細長如縫,“看你手裡提了劍囊,也是習武之人,怎會不知道江湖人自有規矩,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能廢掉的道理。不管你是什麼人,先把名號給我報出來,然後我有三條路給你選擇,一是跪地磕頭給我斟茶賠罪,然後任由我打你三拳,你若不死,便由你自行離開,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