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朱唇,一時間,眾人都寂靜了,只等著月白吟唱。
眾人都在揣度月白會唱什麼曲,卻聽月白細細唱出一曲《秋風詞》,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月白細細唱來,音調婉轉悠長,含了淡淡的幽怨和哀傷。一曲唱畢,方緩緩開口道:“承蒙諸位抬愛,六年來對月白照拂有加,月白感激不盡。但,月無長圓,花無長開,月白,也終有離開之日。值此十年花魁大賞,月白想告知諸位,月白已覓得良人,願為他洗盡鉛華,安恬度日,了此餘生。多謝諸位厚愛,然,今日之後,世上再無‘月白’。”說罷緩緩矮身悠悠一拜,再一拜。
臺下已然有人泣不成聲,也有人且哭且唱著那一句“何如當初莫相識。”
盧惜歸朝著臺下一拱手:“下個月十五,便是盧某同月白的大喜日子,盧某屆時定然會擺下流水席,恭候各位光臨。”
說罷,月白便同盧惜歸攜手下了臺,也不管禮物同賞銀還沒清算完畢。
剛掀了帷幕過來,便看到緋色笑盈盈等著這二人。
盧惜歸朝緋色拱了拱手,笑道:“多謝緋色姑娘差人提點盧某,這下在眾人面前公佈了婚期,想來那戚媽媽,是不敢再耍詐了。”
緋色笑道:“我不過是關心自家妹子,盧公子何須言謝。”
這三人正說著,那邊司儀已經清算出來結果了,月白一人便得了三千五百三十三個重賞,幾乎是前面所有姑娘的總和,更不用說,送上的禮物載了三船,至於最後直接甩出的黃金,人家說了,那是等月白出嫁直接送家裡去的,旖旎閣休想分一杯羹。
即便如此,旖旎閣此番,也沒少了進賬。粗粗一算,也夠戚媽媽重新買一樓的姑娘了。
月白正同盧惜歸朝自己休息室走去,便看到戚媽媽從休息室中出來,月白心裡一緊,卻也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戚媽媽看到月白,神色淡淡的,待到月白走近了些,方才緩緩開口道:“聽聞姑娘下個月要出閣,老身先恭喜一下。不過,姑娘以後是要做大家主母的人,若是從樓裡接出去,畢竟不大妥當。老身同姑娘,也是相識一場,姑娘要出閣,老身也沒什麼好表示的,只能替姑娘安置了個獨門小院落在西大街,算是老身一點表示。”
月白聽罷愣在當場。
戚媽媽繼續道:“姑娘日常用的東西,老身已經差人收拾好了送了過去。旖旎閣麼,姑娘也不必再回去了,省的有人亂嚼舌根,對姑娘不好。”
月白還是有些愣怔。
戚媽媽繼續道:“已經有轎伕在等姑娘了,姑娘上了轎子便可直接去新的宅院。老身同姑娘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只是,緣盡於此。姑娘,日後珍重了。”說罷,戚媽媽便轉身走了。沒走兩步,似想起來什麼一般,回頭道:“今日花魁賞姑娘所得,盡數交於姑娘,便算是老身,給姑娘助奩了。”說完,再沒回頭,走了。
月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後面緋色正好下了臺來,聽到戚媽媽這一番話,她狐疑著上前看了看月白,月白看到緋色,動了動嘴唇,這才說出話來:“緋色姐姐,我好像,被掃地出門了。”
緋色皺眉道:“這戚媽媽,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月白道:“先去新宅子看看再說。”
緋色差自己婢女同**說了一聲,便也同月白一道去了。
三人到地方一看,俱是有些詫異,竟是一間三進三出的院落,月白進大門,穿影壁,一路尋到正房,赫然發現自己原先房中的東西,一樣不落的按著自己原先的習慣擺放著。
月白在自己那張梨花木雕花貴妃榻上坐下,看著緋色喃喃道:“我原以為她趕我出來,是為了趁我不在時候,悄悄拿了我體己。結果,我的衣裳首飾,一樣不落的在這兒放著,連我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都在。”
緋色道:“且不說錢財,這不過半日辰光,她是如何能買下了院落還遠樣搬來這許多傢俬。”
月白傻傻道:“我哪裡會曉得……”
盧惜歸皺眉道:“親親今晚,還是同我回家休息的好。”
幾個人爭論了半天,一致認定這事情裡,有妖異。但是月白又不肯去盧惜歸家裡住一宿,三人只好連夜去了孤霞寺,去尋瞭然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