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去。
盧惜歸恭敬彎著腰,恭送著蛇女離去。直到確定了蛇女已經掐訣兒離開,那張一直強顏歡笑的臉,終於鬆弛下來,盧惜歸的臉色,陰沉得彷彿即將迎來暴風雨的盛夏傍晚,黑透了。
他隨意撩開長衫下襬,靠著牆,盤腿就地坐下,狀若喪家之犬,再無人前那副翩翩公子模樣。
盧惜歸雙目無神,抬頭看著房梁,臉上一派灰白頹唐,他歪了歪頭,看了看床上的小柳兒,又扭頭看了看外面,鳩噬天還露了出來一隻腳,他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活著的幸運些,還是死了的,更幸運些。”他轉頭又看了看小柳兒,目中透出一絲悲憫。
他起身走到床邊,摸了摸少女的臉蛋,低聲道:“若不是,若不是半路出了變故,何至於,要連累你至此。”說罷,又自嘲一聲,“你雖然要有些痛處,卻能練就暗花界絕學,也是福禍相依。我自己,倒真是可笑至極。何況,對你都有這般愧疚,我又該,如何面對月白。月白她,生生世世,都微笑著,心甘情願,死於我手。”
說罷雙手捂臉,簡直想哭,卻發現自己卻連哭,都哭不出來。盧惜歸只覺內心壓抑無可發洩,於是仰頭長嘯一聲,一把撕裂了自己的衣衫,徑直朝著床上仍舊沉睡著的小柳兒,撲了過去……
接下來幾日,盧惜歸讓小柳兒好生將養著,將身子稍稍養好了些,才帶她前往暗花界。小柳兒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盧惜歸有過*一度,看他白衣翩翩,依然是自己愛慕時候的樣子,依然滿心的歡喜。
盧惜歸待她也只是有禮,並無過分親暱。小柳兒只覺得自己被尊重,卻也生疏。一面開心,一面難過。
盧惜歸只道尋的道長在別的地界,要尋得月白蹤影,需得過去,聽一位相識的道長指點。小柳兒點頭稱是,便隨著他做了馬車,一路顛簸。
小柳兒在車中垂了簾子,只覺得車馬走了十餘日便到了地方,實在是快。卻不知盧惜歸暗地裡加快了速度,若是一般的車馬,怕是要走上一年。
這一日,便到了暗花界,盧惜歸不動聲色抬手破了禁制進了結界。隨手一彈指,小柳兒又昏睡了過去。
他駕著馬車入了城牆,便看到蛇女領了眾人笑意盈盈於門口站著,盧惜歸跳下馬,單吸著地,朝蛇女行禮道:“罪臣盧昔歸,攜陰人歸。宮主青春永駐、暗花界一統天下。”
蛇女咯咯一笑道:“原來是我的盧大將軍回來了。快來讓本宮看看,可清瘦了沒有。”
周圍一干人等依然斂容正色端正站好。對蛇女的言行,顯然是習以為常。
盧惜歸應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蛇女身前。蛇女伸手撫上盧惜歸的臉,嬌聲道:“我的盧大將軍,本宮等你可等了好久,腿都站累了,本宮要你親手抱回去。”
盧惜歸輕笑,看著她,眼神中滿滿的寵溺:“盧某,領命便是。”
蛇女嬌羞一笑,將自己深深埋在盧惜歸懷裡,蹭了蹭他頸窩,慵懶道:“要我說,這整個暗花界的人加一起,都比不了盧大將軍萬分之一。溫柔體貼,又知冷知熱。更何況,”說著塗著豔紅豆蔻的纖手就伸進了盧惜歸的衣衫,低聲魅惑道:“更何況,盧大將軍,果真是一身不得了的好功夫呢。”
盧惜歸只溫軟一笑,道:“不知宮主,要怎麼處理那邊。”說罷頭歪了歪,指了指那邊的馬車。
蛇女瞥了一眼道:“先讓她睡著吧。盧大將軍,且抱我去寢宮。”
盧惜歸恭敬又不失風情道;“領,宮主令。”
第四十一章;神龍真人
海棠繡花的床幃垂下,有黃銅薰香爐在飄出嫋嫋清香。
小柳兒緩緩睜眼醒來,便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小葉紫檀的拔步床上,身上還蓋著燻了百濯香的錦被。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以為是自己睡多了有些眼花,於是扶了扶腦袋,揉了揉眼,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卻聽到一個溫和清亮的聲音道:“姑娘好睡?可要喝水麼?”
小柳兒循著這聲音望去,卻是一個著了一身花衣,頂了蓮花冠的真人。
那真人姿容俊秀,星眸婉轉,就那麼笑盈盈地把她看著,小柳兒登時便紅透了一張臉,訥訥道:“睡、睡得好。小、小女確實有些口渴……。”
那真人看她拘束的樣子,於是輕淺一笑,起身去端水。
小柳兒環顧四周,看了看這裡,方才以為自己是沒睡醒,現在看罷,頓覺大驚,這屋裡傢俱擺設,竟然是由清一色的小葉紫檀製成。無論床榻、無論椅凳、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