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黑白島的劍仙事先也只知道,柳相九頭之中各有一隻孽魂,但是任誰也想不到,在柳相的身體裡,居然還有一隻魂。
小沙呵呵笑著,下眼睛已經眯得看不見了:“柳相的魂兒還真不值錢。”
劉正微微的撇了下嘴角,作出了一個苦笑:“柳相九頭十魂,其中九魂分別去控制一隻頭顱,而身體裡那段魂魄,才是那個駕馭全域性的真魂!”
老顧、非非、溫樂陽、讓炯等人面面相覷,都已經隱約猜到了天音真人的遭遇,十之八九和這隻柳相真魂有關。
果然,劉正繼續說道:“我們誰也沒想到,當初萇狸打碎水行天錐,藉機遁出身體的,遠不是隻有那顆頭顱中孽魂那麼簡單,那隻真魂也逃走了!”
那顆頭顱裡的孽魂逃脫,在兩千年裡不知道引起了多少風波,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明顯更強大的柳相真魂,溫樂陽滿臉的通紅,當年的萇狸師祖一時興起,就讓天下變了個模樣!
劉正的眼睛不易察覺的眯了一下,彷彿看穿了溫樂陽的心思,淡淡地說:“兩千年風波惡,多少無辜都被牽涉其中,不若此,又怎麼算是彌天大禍,那位萇狸仙子,崑崙道上下遲早要向她討回一個公道。”
溫樂陽心裡堵得難受,換目四顧,崑崙道、玉刀裹環、破土的祁連仙宗、眼前的隱修花家、五福中的鵝羊道、還有兩千年間被屠戮殆盡的妖門、甚至他們溫、苗、駱三家,所有人的厄運都隨著兩千年前一聲銳響,天錐短碎而降臨!眼前一下子浮現起當初在斬雁峰初遇萇狸時,她巧笑倩兮的話:“要闖,就得闖出大禍來!”
一時興起,天下風波惡!
非非看溫樂陽臉色不善,伸出冰涼的小手,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捻了幾下。
讓炯大喇嘛也知道事情的經過,突然開口對著溫樂陽說:“隨心隨性,不用管那麼許多!”
溫樂陽這才驚醒了回來,又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倏地開口,哈哈的笑了一聲:“當年師祖為萇狸出頭,就已經擔下了這件事,拓斜傳人自然唯師祖馬首是瞻!諸位將來找萇狸師祖報仇的時候,先過姓溫的這一關!”
讓炯喇嘛充滿詫異的啊了一聲,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望著溫樂陽:“喇嘛不是這個意思……喇嘛是說,前塵往事與你無關……”
溫樂陽自從不斷獲知兩千年前發生萇狸闖下的大禍、和隨之而來的種種波折之後,心裡一直有個疙瘩,實在牽扯到太多的無辜了,而身邊的許多親密戰友,實際上也是拓斜和萇狸兩人的生死仇家……到了此刻終於霍然開朗,什麼千年恩怨、什麼是非對錯,拍拍肩膀啪啪響,再重的憤恨再難理清的糾結,擔下了也就擔下了。
姓溫的,從來幫親,不幫理!
溫樂陽繼續大笑著,甚至還有點眉飛色舞的小人得志:“你們練功也好,煉製法寶也罷,沒人阻攔你們,要是自忖有能耐報仇,就先來殺了姓溫的,然後再去找我家萇狸師祖,等柳相的事情了結,你們來找我喝酒的記得帶著點好菜,來報仇的別忘了帶上刀子,我來者不拒!”
花家的白袍弟子們現在已經都從冰壁裡鑽了出來,聚集在花小腰周圍,他們不知道過往,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剛剛還同仇敵愾的一群高手,說著說著怎麼就變成喝酒報仇了,此刻都有些吃力的看著花小腰,顯然是想弄明白,一旦他們打起來,花家應該幫著哪一邊。
圖塔吞忒聽不懂中國話,但也感覺到了漸漸濃烈的火藥味,跳起來站在溫樂陽身後,很有義氣的衝著一群崑崙弟子呲牙咧嘴。
劉正的臉色鐵青,冷冷的看了溫樂陽半晌,倏然在已經憔悴不堪的臉膛上,綻放出一個只有源自心底才能如此真誠的笑容,雖然沒有笑聲相伴,但是語氣裡的鏗鏘也將豪邁之情發揮得淋漓盡致:“好,等九頭柳相的事情瞭解,劉正找你喝酒報仇!”
破土把它的大尾巴砸的劈里啪啦亂響,也哈哈大笑著:“還有我們祁連仙宗,先喝酒,再……再說!”一想到滿身鱗片被拔的痛苦,他剛剛從大腳趾直衝天靈蓋的豪氣一下子又都鑽回到骨頭縫裡躲了起來。
溫樂陽和劉正相視而笑,當務之急誅殺邪修、重鎮柳相,至於以後的事情,喝酒也好報仇也好,現在懶得管它那麼許多!
兩個年輕人的大笑中,裹環硬邦邦的聲音在冰壁之間來回激盪:“你們別忘了,當年打碎天錐,也有我這山鬼一份力道!裹環何其幸哉,能惹下這份亙古大禍。”
能惹下一份亙古大禍,何其幸哉!
能讓天下修士咬牙切齒視為邪魔,恨不得寢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