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檀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房間裡擺著她和祁繼的婚紗照,陽光正從窗簾下折射進來,房內的掛鐘上,時針已經指向九點。
時檀的意識,本來有點混沌,在看清楚鐘錶上的時間之後,終於一驚,從床上坐起,扶著不太靈光的腿,坐到床邊的輪椅上,飛快的往房外而去,才開了房門,卻和進來的瑪麗撞了一個正著襤。
瑪麗看到的是一個滿目怒火四濺的女人,那眼底的火光,就好像碰到誰,就能把誰給點著了一樣。
“annie!”
她叫她,想要說明什麼。
“祁繼呢,祁繼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他怎麼可以讓傑米偷襲我,怎麼可以?”
時檀不是笨蛋,第一時間大叫起來。
這個傢伙真是太自以為是了,每一次都擅作主張,每一次都把她撇在行動之外,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什麼叫商量?
“呃,annie,冷靜一下,祁是為了你好……你這破身子,根本就沒辦法完成那個極度危險的任務。在這一件事上,你得理解他,體諒他……”
瑪麗攔著去路,努力想解釋鱟。
祁太很生氣,祁先生會很倒黴,雖然她挺想看祁先生被老婆牽怒的衰樣,但是,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她覺得落井下石有點可恥。努力調解祁先生的家庭矛盾,是她當前的任務之一。
“所以,他就一次次玩我?”
時檀大叫,一張臉孔漲得通紅通紅,那是憤怒在血液裡燃燒。
她在心痛,她在恐懼,她怕以淳會因為她的失約而遇上不幸。
如果,以淳真的因為這件事出了意外,以後那漫長的歲月,要讓她如何去面對一個間接兇手?
哪怕他是為了她。
她無法忍受自己對以淳見死不救,因為她欠以淳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祁一向以來習慣讓所有人的行動跟著他的節奏走,annie,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
瑪麗已經見慣不怪,有些時候,祁繼的確會顯得有點專制。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總是要求所有人都在良好的戰鬥狀態的情況下開展行動,任何有瑕疵的行動,他都不允許存在。他必須控制意外失誤的發生,這關係著所有行動組成員的安全問題。
時檀冷笑,繞過她,瘋了似的轉動著輪子,來到樓梯口時,陡然頓住:這是二樓,她想下去,就得從樓梯上走下去。
她決定嘗試靠自己的能力下樓,瑪麗按住了她:
“wait,wait,我被你的怒氣鬧得都忘了說重點!”
“什麼重點?”
時檀抬頭,臉孔沉沉的。
“慕以淳已經成功被救出來了。還有,你叔叔駱遂意,現在都在特種醫院!”
前半句,很神奇的消了時檀的火氣,後半天,乾脆直接震驚了她。
不不不不,不對!
她肯定是說錯了。
“什麼?”
她眨了一下眼:
“你說什麼?後半句!”
“沒錯,你沒有聽錯,就是這樣的。駱遂意沒死!”
不得不說,瑪麗的本土語言有點差勁,但這次,她真的把這句話的每一個字的音節都表示清楚了。
可她卻覺得像是在聽一種新型別的外國語言,完全聽不懂似的。
“駱叔叔……沒死?”
她幾乎結巴了。
“對!”
“可他……可他早八年前就已經……已經……”
“假相!”
“怎麼會?”
“這事,我想你可以去醫院問當事人!”
一道狂喜的精光在那雙美麗的、烏雲密佈的大眼睛裡迸射出來,那光無比強烈,幾乎能把瑪麗的眼給閃瞎了。
“你笑了!這麼說,不生祁的氣了,對吧!”
瑪麗歪著頭笑問,一臉的打趣。
時檀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的情緒波動實在是來的太快太快——因為關心則亂,因為害怕失去。
“祁繼呢!”
她的聲音柔軟了下來,其實還是有點惱怒的,誰叫他又一次算計了她,枉她這麼信任他,可惡啊!
“在醫院呢!他之前交待過我,讓我看著你,等你醒了,就帶你去醫院,並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兩個喜訊。他覺這應該可以消掉你心頭的怒氣。而他有點不太敢面對你的怒氣,於是就把我派來這裡幹了這份不討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