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說:
“好,長大我給你當媳婦,給你生崽子,但你得給我煮麵吃,煮一輩子面,不許給別人煮……”
他撲哧一笑,樂了,扯她耳朵說:
“年紀小小的,居然知道自己能給人生崽子?沒羞沒臊!”
正因為年紀小,才不知羞和臊,她只知道,女生可以給男生生寶寶,就像媽媽給爸爸生下了她一樣。
“到底好不好?”
賴在他懷裡,她軟軟的磨著他。
小小少年笑白著牙想了想,才鄭重點下了頭:
“好啊,那以後,你就是我的童養媳。現在,我就把你訂下了……到時,你別想賴……”
“我不賴我不賴。這輩子,我就只賴定你一個……”
那時,她覺得,要是找不著大黎伯伯,就這樣跟著大哥哥過一輩子,也是一件不錯的美事。有他在,她覺得很安心,很放心……
那時,生活是艱苦,心是快樂的,未來是可以期待可以被憧憬的……因為有他,那些可怕的記憶不會再來打擾。
可惜,沒多過久,他就被燒死了,至少,她認為他被燒死了。
欲不痛生是當時她心頭最真實的寫照。
那時,她覺得自己就像掃把星,每一個愛她的人,都會在她深愛上他們之後,以殘忍的方式離她而去。
後來漫長的歲月,每一次只要想起這個大哥哥,她的心就會很痛很痛……
再然後,年復一年,思念成災,為了生活,她不得不將他深深藏在心裡,再也不去觸碰,她要用堅強的活著,來告慰天堂的他,那一年,他沒有救錯人。
最近這些年,她已經很少再想起大哥哥,逝去的總歸已逝去,學會向前看,才是最最重要的。
人生的價值,不在過去,而在未來,擁有勇氣,努力生存,那才是人生真諦。
如今,事過境遷十八年,她是真的不敢相信,還能重新見到這個在苦難歲月當中給了她溫暖的少年。想之前,她那麼那麼恨他,如今知道他就是當年他,她的心裡便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四目相對,一層薄薄的水氣,在她眼底泛開,舊日的身影,和今朝的俊顏,不斷的在重疊比較,心頭的酸澀在汩汩翻滾:
“為什麼?”
她問,腦海回想到的是那一片灰燼,以及那一具燒成焦碳的死屍:
“當初,我有看到那具死屍被抬進了警車。我們住過的地方,也被化為了灰燼……我聽到他們說,是有人蓄意縱的火,屋裡屋外全被澆了汽油,就連你身上,也被燒了油……所以,才被燒成得面目全非……可為什麼……你還活著……”
十八年前的火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縱火,當時有兩股人馬在找他們麻煩。其中一股是找以淳的。另一股是找她的。
提到那場火災,就不得
不說一說火災半月前的事。
那日,他們一如平常的出去撿廢品,走的很遠很遠,幾乎跨越了整個白海灣城區。
那日,她終於找到了黎伯,黎伯要帶她走,馬上,甚至不讓她去和大哥哥道別。
她不肯,偷偷留下一張紙,非要去和大哥哥見最後一面。
因為她怕跟著黎伯這麼一走,這輩子再也見不著大哥哥。
她甚至在想,也許可以說服大哥哥跟著他們一起離開白海灣。
那日,大哥哥見以她,劈頭就罵,兇她:
“你這是跑哪裡撒野去了,一轉眼就沒了人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
她才不怕他,一把抱住這個在很多人眼裡凶神惡煞似的少年,軟軟的說:
“大哥哥,我找我稱黎伯了,我找我黎伯了,他要帶我離開白海灣,可我捨不得你。說好的,我要當你童養媳的。我不想離開你。大哥哥,你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大哥哥因為她這句話怔住,久久不說話,所有的怒氣,一下都消散了,似乎很失落,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最後只是搖頭:
“我不會離開白海灣。你好好跟你的家人去吧!”
小小的她,左右為難,一張小臉全擰到了一起:
“可我捨不得你!”
“捨得捨得,舍了才有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可她就是想兩者兼得,就是這麼貪心,她沒辦法兩選一。
在大哥哥送她回小旅館的時候,她還在那裡試圖說服他,卻在來到小旅館附近時遭遇了一場槍戰,且眼睜睜看著黎伯死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