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個法術,那剛到江沐雪手上的月白袍上了身。
很合身,江沐雪張開雙臂低頭打量,說不出的一種異樣。
的確,正如斗篷男所說,那七彩霞衣她已經穿了千年,幾乎已經融為她靈魂的一部分,這猛的褪去換張“皮”,彷彿換個魂兒似的。
“瞧瞧,怎樣?”
江沐雪再抬頭時,面前已經豎起一面“穿衣”鏡,斗篷男站在鏡子旁邊,一會兒瞅瞅江沐雪,一會兒看看鏡子裡的人兒,面上十分欣喜。
“比那玄清派的道袍好看多了。”江沐雪這樣比較,斗篷男不屑笑道:“這白袍的料子是本尊用雲絲織成的,豈是那些凡物可比的。”
這白袍竟然是斗篷男親手所織?這也太……江沐雪詞窮,“您還有這手藝,真好。”她由衷讚歎。
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忽而靜下來,默默說道:“其實,我更喜歡玄色。”
斗篷男未料她會這樣說,頓了頓,頭一低,手裡又多了件玄色的袍子。
“影尊,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沐雪連連擺手,“其實,我只是說說而已。”
“小東西,一件衣袍而已,何必這樣緊張?你幫了我們的大忙,送你一件衣袍又算的了什麼?”
說話間,江沐雪身上的白袍變成玄衣,鏡子裡的美人兒又換個形象。
凝視其裡的瞬間,江沐雪便覺無比舒服。
她就該穿黑色的。
斗篷男跟著她往鏡子裡瞅了一會兒,笑道:“小雪兒穿什麼都好看,待你做成自己的事,我便幫你塑造一副仙身,如此……”
這個問題惡鬼王也曾提過,不過被江沐雪當場否決。
因此,斗篷男沒說完便被江沐雪打斷,“影尊,我已經決定了。待我完成使命,復仇之後便輪迴轉世。”
“經歷那麼多,我本以為你會看清的,這世間繁華炎涼,悲喜歡樂……既然看清,為何還要去歷經?”
“或許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我沉迷,我並不知我沉迷。影尊,有時候看的太清,會累。”
斗篷男點點頭,表示懂了。
這個話題既沉重又親密,氣氛濃重的同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良久江沐雪才意識到,那是一種傾訴。
不知不覺,她竟自然而然的把斗篷男當做可以傾訴之人。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住在陰陽鏡裡,無論在沒在其中,鏡子一直陪我執行任務。”她心裡這樣告訴自己,釋然。
“小雪兒,你為什麼不高興?”
斗篷男突然問道。
彷彿做壞事被抓個現行,江沐雪一陣慌亂,“怎麼會?影尊,我很好。”
見她不說實話,斗篷男也不再問,帶著她一起回鬼王殿休息。
……
大殿空蕩蕩的,剛進去便有一股莫名的冷氣吹來,許是好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所以一點人氣兒都沒。
把江沐雪安置好後斗篷男便匆匆離去,某女便老實的坐在小床上,發呆一會兒,之後看見凌亂的七彩霞衣躺在小床上,便珍愛的摺疊起來放好,很久才做完這件事,周圍更加死寂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究其原因,江沐雪早就歸結好,大抵是因為她的三魂七魄已經完整,所以,需要的睡眠時間越來越短,甚至到現在,根本不需要。
從前執行任務,她都是硬逼著自己,拿復仇的事兒告誡,如此嚇退心中懶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主動渴望身處任務情景中。
最起碼,在任務裡能見到人,可以和人講話,不像現在,每每回來,面對的都是空蕩蕩的大殿,和死寂的空氣。
並且隨著時間蔓延,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她有時候都能感到四周的空氣呆滯的模樣。
思緒飄飛時,她不知不覺下了小床,走到大殿門口張望。
鬼王殿外是一片虛無,陰沉沉的,偶爾有白點折射出光來,江沐雪看了一千多年也沒看清那些白點是什麼。說星辰又不像星辰,螢火蟲什麼的更不可能。
從大殿門口到虛無,中間倒是有一截鋪著銀色鵝卵石的小路,這條小路江沐雪不輕易走上去,因為她搞不懂那片虛無,未知產生恐懼,所以,她不敢靠近。
這次依然不敢,她呆呆站立,一會兒望望無盡的虛無空間,一會兒望望小路上的鵝卵石,安靜的像個雕塑。
“小雪兒!”
不知過了多久,久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