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吃一樣的就行。”男子常年冰冷如大理石雕塑的臉上罕見地透出薄紅，洛閒漪想了想，說道：“那好，你可不許反悔。”

“咳……我們來說說上週跟你講過的幾個技術問題。”

他轉移話題的技巧拙劣，速度卻很快，洛閒漪還來不及細想，便被拉入了冗長而深入的討論之中。

“目前H港的金融機構，為了滿足反洗錢要求，最常見的做法就是在系統裡嵌入可疑交易自動警報觸發機制。”

林膺說道：“P行的系統裡，我有找到類似的模組，但現有的二十條規則，還遠遠不夠。”

“你對反洗錢相關法例比較熟悉，接下來可以朝這方面研究，看看能不能增補一部分。”

他的想法倒是與自己不謀而合，洛閒漪捧起電腦，坐到他身旁，說道：“我上兩週一直在做這個事情，已經初步整理了一份清單，你要看看嗎？”

林膺湊近了，看她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條目，洛閒漪又聞到了那久違的古龍水味，淡淡地從男子身上飄散出來。

近距離接觸時，那溫熱的吐息擦過她的臉頰，本就存在感稀薄的空調根本無法降溫，熱浪從心底衝上大腦。

這個看著冷冰冰的人，原來也是熱的。

洛閒漪心虛地偏過頭去，說道：“你慢慢看吧，我走開一下。”

“嗯。”林膺很專注地盯著螢幕上的規則草稿，他的側臉線條優美流利，唯有睫毛近看時纖長得有些突兀，將那凌人的威勢減弱了幾分。

跟林膺合作，果然會降低工作效率，自己之前的預判一點沒錯。

洛閒漪洗了把臉，將潮紅與不合時宜的綺思趕走，才匆匆回到會議室。

林膺已經左右開弓，一手操縱她的電腦，一手在自己的鍵盤上敲敲打打，洛閒漪好奇地從他身後探頭偷看，只能依稀辨認出是一些公式。

她的電腦被徵用了，只得翻看筆記本，找找之前記錄下來的要點。

沒過多久，男子終於停下敲擊鍵盤，轉身面向洛閒漪，道：“有技術團隊的聯絡方式麼，我要當面跟他們談談。”

“你要讓他們把這些加到程式裡？”洛閒漪一邊聯絡行長，一邊問道。

“不，我只是在驗證它們的可實現性。”

他的目光又落回電腦螢幕上：“基本上都是可行的。”

林膺沒有問洛閒漪一個非金融從業者是怎麼蒐羅來的這些資料，他與洛閒漪的工作風格或許存在分歧，但他從未質疑過她的工作能力。

畢竟自己能坐在這裡，跟她一起做一個目前來看有賠無賺的專案，便是證明她工作能力卓越最有力的證據。

行長回覆訊息很快，洛閒漪說道：“安排好了，技術團隊的代表吃完飯之後來，大概兩點半。”

她看了看時間，也接近十二點了，想起林膺的第三個要求，她便提議道：“我們也去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