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充滿敵意還是和藹可親,在目前都顯得毫無意義。
他們剛剛飛身而去。我希望我能從樹那兒尋覓到他們的行蹤,進而跟上去。因為我必須在他們身後一路跟蹤。
我在窗臺上輕而易舉地邁上了哈爾特穆特的床,那彈簧床墊的彈簧由於年代久遠早已沒了彈力。這也就意味著,我必須讓自己身輕如燕。
在那裡我首先緊緊地抓住十字形的窗框。窗戶的頁扇被用來固定窗戶的鉤子緊緊地鉤住了。我當時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他們應該是事先練習過。也許他們還用潤滑劑和油脂對搭扣進行了加工。
如今我明白了那時候我學到的那些東西有多麼重要:一切都要在行動之前演練,鉤子要塗油潤滑,永遠不要有僥倖心理。那兩個人能夠如此明目張膽地制訂他們的計劃,演練他們行動的細節,預測可能遇到的問題,這一切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我讚歎不已。
那麼我現在又應該如何爬到樹上去呢?樹枝在和煦的輕風中輕輕地擺動著、跳躍著,就像是在命令我無論如何都要跳過去。畢竟下一條進入我視線的粗壯枝條總是會透過它投下的黑影進入我的眼簾。只是有一件事我完全不明白,那就是我該如何跳下去。
我跳了下去,緊緊地閉著我的雙眼。我尖叫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在重力的作用下像一塊石頭一樣面對樹幹栽了下去。枝條接住了我,並將我緊緊地夾住了,就好像是它想保護我,不讓我跌落地面。
我的雙手和兩條胳臂都被劃傷了,右膝蓋也腫了,可我不記得當時究竟有多麼疼。我穿的那條睡褲撕了一條大口子,從膝蓋一直到腳。
這是我第一次嚐到了仇恨的苦澀。鐵石心腸、鏽跡斑斑,苦澀而又冰冷,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並不是仇恨或者惱怒,不是的,那是一種嘴裡所能感受到的令人作嘔的感覺和一種喉嚨裡火辣辣的灼燒感。
我緊緊地咬住了牙關。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緊閉的頜骨和靠近腳部的那塊痙攣的肌肉。在所有這些感覺之中我感到了安靜,一種包含了寒冷、拒絕、孤獨和安靜的死氣沉沉的感覺。
從樹上爬到牆上,再向前就可以踏上唯一的理智之路:離開他們的家。
沿著有些地方生了鏽的數米長的鐵條,筆直地盤著一排鐵刺。儘管如此,牢牢地抓緊並在牆上保持身體平衡還是比先前想的要容易一些。
大約過了二十米以後我就走不過去了。我必須扒住牆上的突出部位把自己拉上去。我的小腿慢慢地從雨水槽上面擦過去,腿上的面板起了皺並且破了,不過我最終取得了成功。
我的殺人計劃 第一章(3)
我趴在刷過焦油的房頂上,繼續向前躡手躡腳地爬去,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力求悄無聲息。
下一個房頂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雖然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縱身一跳,但沒能成功地摸到那更高一些的突簷上的雨水槽。我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接下來聽到的就是金屬發出的叮叮噹噹聲和我撲通一聲跌到平坦而老舊的屋頂上的聲音。毫無疑問,這聲音一定被所有人都聽到了。
兩張蒼白的面孔突然闖入了我的視野,就在那高高的房頂上。他們搭下一個梯子,來到我身邊,一言不發,一把抓住我並把我推上了梯子。我們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厚紙板房頂的最後一個角落裡。在那裡,兩座房子的房頂碰到了一起,卻又錯落有致地相互疊壘在一起。眼前這個藏匿之所就像是在海灘上的一個坑一樣,外人完全看不見,畢竟在燻魚作坊周圍再沒有哪一個房頂比這個更高。
那裡放著被子、手電筒、書和餅乾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那兩個人一定把凡是他們能儲存下來的所有一切,都逐漸轉移到了這個可以過夜的藏匿之所。
他們還是一言不發。既沒有說出一個字,也沒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或是憤怒。
手電筒被關掉了,那兩個人中的一個人將一條被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得見大海的聲音。
其他的事情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我在那裡究竟睡了多長時間?不得而知。
當兩人中的一個把我推醒時,天已經亮了。明晃晃,冷颼颼,霧濛濛。他們把他們所有的東西留在了那裡,用其中的一條被子將它們裹了起來。現在可以辨認出,那其實是士兵們用的舊床罩。
還是沒有人說一句話。哈爾特穆特將他的食指按在了兩片嘴唇上。其實我也無話可說。這並不是出於恐懼,而是實在沒什麼可說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