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一道光打在衣櫃裡的周伏清臉上,照亮他驚慌失措的眼神。
白煜月知道周伏清在幹什麼,不自覺帶上一點審視的目光。但周伏清看起來快哭了,白煜月才有些抱歉地讓出半個身位。
至於尷尬,他已經不會有那種情緒了。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尷尬了。
其實這種多人場面他不是第一次見。在白塔裡,嚮導和哨兵一般是分開住宿的,而且是住在集體宿舍。心有所屬的學生們就只能趁著夜色偷偷跑出來,在白塔角落偷嚐禁果。
然後就被夜巡的白煜月和歷洛崎抓個正著。
那時的白煜月分外正直,一點都不管這些人還處在濃情蜜意的時候,直接強迫對方分開,再狠狠貼上強制志願服務的處分條。歷洛崎在旁邊登記違紀人員資訊,順便悠閒地拍照存證。許多學弟對他們的存在怨聲載道,在論壇許願今晚約會不要被破壞。
如今想來,白煜月其實已經或直接、或間接地見證過許多人的親密時刻。
現在被人“見證”,不過是報應罷了……
白煜月感覺自己的心情格外平靜。
周伏清慌張地扯了一件衣服蓋在自己身上,又忽然想起這裡都是白煜月的衣服,只能氣若游絲地解釋:“我,我拿去洗……”
白煜月嘴在前面說,魂在後面飛:“我拿去洗就好……”
周伏清神志不清地解釋:“不不不,其實我弄髒了它,我來就好不麻煩您。”
白煜月:“一起放機器裡吧,我說的不是焚燒爐而是洗衣機,我們不能浪費布料,衣服燃燒利用率太低了。”
周伏清:“好的明白,我會用手洗乾淨它,烘烤的地方在焚燒爐是嗎,放心我做飯很厲害的幾分熟都能弄出來。”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講了半天,絲毫沒有聽懂對方講什麼,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
直到白煜月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完畢了,才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地放周伏清走。周伏清抱著一堆衣服跑了。
白煜月站在門口處目送周伏清離開。
然後眼神又慢慢放空,神色呆滯。在這一刻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思考能力,成為了一隻放棄思考而且掉色的薩摩耶。
這時封寒才磨磨蹭蹭地走過來。他故意這麼慢的,就是為了等周伏清離開。一想到以後周伏清都會知難而退,四捨五入就是極光會混蛋們都會退上加退,他就無比神清氣爽,鬱色一掃而空。
而白煜月忽然流轉眼光,周身色彩頃刻間回攏。
他對上封寒的目光,而封寒從來不怵黑哨兵的挑戰。他淡定得好像剛釣完兩斤魚回來,還有閒心顯擺自己作為學長的從容:“始夜法大人,你說這一招……用第二次會不會有效?”
白煜月看著近在咫尺的封寒,鋪天蓋地的羞恥感與尷尬瞬間觸底反彈。他還以為自己死了呢,什麼?原來只是參與了一次混亂白塔行啊。
他再忍
不了(),n?14???葶???()『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道:“我警告你……”
話還沒說完,房間的臨時牆體順著白煜月的力度一寸寸裂開,在封寒越來越不淡定的眼神中,整面轟然碎裂,如同推倒多米骨牌般,讓旁邊的貨架一個接一個倒下。
白煜月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又非常關心地看了看天花板。
封寒:……下一個不會是我吧?
……
接下來,礦車眾人的日子都在維修聲中度過。
但肉眼可見的是,始夜法和封寒聖子的關係似乎變好了。
他們同時出現的場景並不多,可每次相處都有一種將外人隔開的默契感,連黑哨兵的精神域都穩定很多。隨行信徒的神色都舒展了。
因此不開心的人,便顯得格外顯眼。
長嬴總是一個人靠在窗臺,看著永恆不變的雪景,等白煜月經過時才恰巧抬頭。
但白煜月那時候滿腦子想著如何和封寒吵架,便沒有留意這位哨兵,直接擦肩而過了。
長嬴的目光追著白煜月走。只見白煜月拿起他的生態球,裡面的黍已經可以看見狗尾巴草的形狀,有點毛茸茸的。長嬴曾經想換這個生態球很多次。白煜月又抱起小王企鵝,熟練地摸了摸。這小王企鵝還是長嬴抱回來的。
白煜月看著這兩樣東西,就不會有一丁點想起他嗎?白煜月怎麼能對別人如此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