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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顧盼生情林香玉 打諢插科朱祁鈺

王府眾人聽到動靜,紛紛圍了上來,卻見朱祁鈺忽然癱坐在了馬車門口。 成敬趕忙過來扶住,急切地詢問道:“怎麼了公子?” 朱祁鈺尚在失神之中,一把扯住成敬袖子,自顧自地感嘆道:“不意此世上竟真有狐仙哉,可見蒼天待吾不薄!” 成敬見一向簡練樸實的朱祁鈺,忽然變得文縐縐,說話都變成了窮酸書生弔書袋的口吻,頓時嚇得差點一跌。 有那麼一瞬,成敬差點都要認為朱祁鈺被妖精附體,換了靈魂。 好在朱祁鈺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便清醒了過來。見王府眾人都在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連忙擺擺手,示意大家不要擔心。 然後又清清嗓子,一邊揮手作勢,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 “沒什麼,沒什麼,大家別緊張。只是馬車中進來了一隻小狐仙,這妖姬幻化成個風華絕代、姿容稀世的美人。 我不過是一時不防,就著了道,被她迷住了。 好在我自幼頭懸樑、錐刺股、鑿壁偷光、囊螢映雪,孜孜不倦,飽讀聖賢讀書。才能身具浩然正氣,凜凜然不可侵犯。 大家莫要驚慌,都回到佛殿等候。待我將她料理了,咱們再繼續趕路。進京赴試必能聯捷,好歹中個狀元回來。” 朱祁鈺話音一落,眾人便再也忍耐不住,一齊發出鬨笑之聲。 就連離朱祁鈺最近的成敬,也是哭笑不得。待要掀開簾子看看馬車內的情形,又恐失了規矩,惹朱祁鈺動怒。 待要丟開手,又壓抑不住好奇心,也不知道馬車內是什麼情況,能讓溫文爾雅的朱祁鈺一下子便活潑靈動起來。 朱祁鈺看看成敬,又環顧下四周,不禁心中苦笑:果然不論哪朝哪代,人們都喜歡志怪小品:荒山破廟、書生狐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想都香豔刺激。 好在眾人不敢過於放肆,笑過之後也都自覺得退到佛殿裡去了,將降伏妖冶靈姬的機會留給了自家殿下。 朱祁鈺回頭看了一眼佛殿,又引發了一陣鬨笑。就連成敬也開玩笑道:“請二公子一往無前,切莫生後顧之憂,但不濟事時,此地還有佛祖在。” 眾人見朱祁鈺被成敬揶揄,笑得更加起勁。 朱祁鈺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掀開簾子,轉身進了車裡。 朱祁鈺故意打諢插科,拖延時間,讓車中姑娘有了整理儀容的時間。 等朱祁鈺再進入馬車中時,姑娘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端坐在軟榻上。見朱祁鈺進來,方才起身盈盈下拜。 朱祁鈺再細看這位姑娘,不自覺得就想到了後世那句名言: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朱祁鈺愣了愣神,只覺當真是天上掉下了個林妹妹,當即笑道:“姑娘可是姓林?” 那姑娘聽了,驚愕地抬起頭,滿臉戒備地反問道:“公子如何知道的?” 朱祁鈺笑道:“我不知道啊,就是隨便蒙了一下,莫非真猜對了?” 姑娘點點頭。 朱祁鈺又問道:“姑娘是何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馬車之中?” 姑娘笑道:“前面保定府中有位王員外,又被稱為王大善人,是本府最豪富之人。奴家本是那王大善人豢養的女奴,昨天才跑了出來,如今妾身是一名逃奴。” “逃奴?” 朱祁鈺被眼前姑娘的直白話語,整得都有些不自信了,只得梗著脖子問道:“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依我想來,按照大明律,逃奴若是被抓住,會被重重懲處的吧。 不知道姑娘為何把‘逃奴’二字講得如此理直氣壯、光明正大。是我對現在的世道有什麼誤解嗎?” 林姑娘嫣然一笑,反問道:“公子剛才在車外不是自稱是鑿壁偷光、懸樑刺股嗎,怎麼才一會功夫,就又變成讀書不多了呢?” 朱祁鈺見眼前的姑娘眉如小月,眼似雙星。一顰一笑處,眼波流轉,顧盼生情;一言一語間,如花解語,似玉生香。不覺心中暗喜,便也不再糾纏什麼逃奴不逃奴的了。 於是朱祁鈺又笑道:“小生斗膽,敢問姑娘芳名?” 林姑娘略一糾纏,方才回道:“奴家想了卻前塵,以前的名字,卻是不想再提了。” 朱祁鈺笑道:“我看姑娘口齒噙香,溫潤如玉,眉如小月,若顰若蹙,不如以後便叫林香玉,字顰顰如何?” 林姑娘笑道:“如何不可,奴家性命,如今都握在公子手中,自然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是一個不好,稍有衝撞,豈不就被公子當成妖姬料理了。” 朱祁鈺聽到‘握在公子手中’這幾個字,不由得將右手舉到面前,輕輕聞了一下,好似手有餘香一般。 林香玉見狀,頓時羞紅了臉,故作兇狠地瞪了朱祁鈺一眼。 朱祁鈺自知失態,只得訕笑兩聲,便請林香玉在軟榻上坐了,自己則坐在側榻上,好奇地問道: “常言道:一入侯門深似海。那王大善人家既是保定府屈指可數的豪富,想來家業不小。不知道姑娘孤身一人,怎麼就能逃得出來?” 林香玉笑道:“奴家是揚州人,公子聽說過揚州瘦馬嗎?” 朱祁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