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銬,有的拿著腳鐐,最前面的一個鬼卒,手中的木牌上寫著九個大字:“奉命拘拿董卓英於珊。”
驀地,銅鑼聲連敲出三響,鬼卒後面,是四個手執燈籠的官廷裝束衛士,簇擁著一位綸巾羽扇,穿八卦道袍的老人緩緩走出。那老者面含微笑,一副悠閒瀟灑的神態,但面黑如鍋底,黑得幾乎連眉毛都分不出來了。來人不問可知,必是黑臉章八無疑。
董卓英笫一次見到他這副尊容,心中才明白他為何要裝神弄鬼唬人的原因,此人天生是屬於魔鬼型的角色。
於珊見怪不驚,所以一見到黑臉章八出現,先是冷冷一笑,繼而嬌喝道:“章八,你終於露面了!”
章八不愧是一方霸主,沉著穩定異常,先是一陣震天的大笑,然後才道:“於珊,想不到你的命真長,這一點倒出乎本座的預料。”
於珊笑吟吟的道:“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壞,章八,這是你的運氣好。”
章八黑臉一扳道:“本座一向運氣好,徵南闖北,會過了無數高人,你又算得到老幾!”
於珊反唇相譏道:“章八,別盡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姑奶奶前次讓你從劍下逃生,只不過是姑奶奶念你成名不易,你有什麼好吹的?”
章八右手一揮,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問道:“這位,是…”
董卓英昂然搶著道:“董卓英。”
章八回首向黑判官交代道:“你查一查,董卓英是何許人,他的罪行有幾條?”
於珊嬌軀一扭,人已騰空而起,劍尖斜指,對著章八剌了過去。章八一聲斷喝,道:“臭丫頭,慢點,讓本座把話說完。”
好一個於珊,人在空中,聞言後立即倒轉一翻,腳上頭下,有如一隻燕子歸巢又飛回到董卓英的身邊。
站定之後,口中便道:“章八,姑奶奶等了二個月,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你是不是膽怯了?”
“笑話,本座怕過誰來,只是心中有一些疑問,先弄清楚,再作了斷。”
董卓英暗中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原來聽說章八和誅心員外有過命的交情,但此事是真是假,是否言過其實,先得弄清楚再說。
於珊道:“好吧!你既提到,姑奶奶就要先問一問你?”
“好,本座讓你先問!”
“卜老前輩身上的毒是誰下的。是不是你作的怪?”
“流言可畏,本座自視甚高,尚不致作此卑下之事。”
“那你三番兩次,派人去請卜大明,是何用意?”
“這很簡單,卜大明與本座有一點淵源,其武功值不得恭維,但對醫理之精深獨到,黃河兩岸,還得算他為第一人。”
“可是卜老前輩還是中了宵小的毒害。”
“本座對此不表意見。”
董卓英插嘴道:“尊駕是否認識誅心員外其人?”
章八驀然一驚,道:“你找誅心員外何事?”
董卓英見他話中有話,緊接著問道:“尊駕還沒答覆我的問題。”
章八笑一聲,道:“問題很容易答覆,本座得先了解你問話的用意,和你有什麼目的。”
董卓英坦然道:“在下和誅心員外誓不兩立,有不共戴夭的仇恨。”
“能說出原因嗎?”
“這…”
“不便說出?”
“很抱歉,沒有必要說出。”
章八沉吟了一下,緩緩地道:“既承相問,本座也坦白回答,誅心員外不是那種江湖小人。”
董卓英怒道:“閣下不必為他掩蓋,雖掩蓋也無濟於事。”
“本座是實話實說,用不著掩益什麼。”
“那你承認是他的朋友了?”
“對,而且是多年的舊交。”
“他現在人在何處?”
“不知道。”
“你……”
“前兩個月我們還見過面,此時他可能己去了三湘。”章八解釋的說。
“此話當真?”
“本座身為一門之主,一言九鼎,豈能信口雌黃。”
“那老匹夫上次跟你相處多久?”
“盤桓三日,杯酒盡歡。”
“快人,快語,豪氣可嘉,可是…”
“可是什麼?”
董卓英吸了一口氣,像是極力抑制內心的情緒,然後才道:“只是誅心員外是一個衣冠禽獸,閣下卻與禽獸為伍,在下深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