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擅作主張叫他們瞞住老爺的,哪裡有什麼真兇,小姐是自己願意燒死的……”方韜聽得鬚髮倒豎,把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拄,顫抖著聲音道:“你們胡……胡說!瀅兒怎麼會……願意??”
管家老淚縱橫道:“老爺,這件事我也一直思想不明白啊。當日練琴房著火時,我也在場,一邊招呼人救火,一邊準備親自帶人衝進去救小姐出來。誰知就在那個時候,我們看見小姐穿著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手上捧著一個長條形的東西慢慢走向那著火的房子,我當時大喜過望,也沒想到小姐怎麼會在外邊,只是喊著讓小姐快些過橋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小姐充耳不聞,竟就這樣走進著火的大門裡,一會兒不見了蹤影。我和其他人都大吃一驚,正想搶進去,房子卻正好在這時候塌了下來,小姐自然沒有活下來了。”
方瑋怒斥道:“你胡說!瀅妹怎麼會想不開,什麼稀奇古怪的衣服?分明是你們這些人亂編了來糊弄我們的!”管家忙跪前一步道:“我對方家忠心耿耿,不信少爺可以盤問當日的僕人,他們都是看見的,如有半點不合,我甘受任何處罰。”方韜木然道:“什麼樣的衣服?”管家回想道:“周圍的飛灰很大,又有濃煙,只依稀可見小姐穿的是一間下襬很寬很長的拖地長裙,頭上還梳著高高的髮髻,好像還插著簪子。”方瑋剛想駁斥,方韜擺擺手制止了,對管家道:“你們記住,今天所說的話不可再對第二個人提起。瑋兒,你替我應付那些煩人的警察記者。你們都退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方瑋雖然不服,但見方韜面色凝重,也只好閉口退出去了。
方瀅死於意外火災自然成為各大報紙的頭條新聞,方家上下對此事一律保持緘默,方韜更是一個人自鎖在書房裡,沒有出過一步房門,除了吩咐人小心收集方瀅的骨灰之外,大部分除了睡覺就是望著紅木書櫃裡的書發呆。五個月之後,又一條訊息轟動了媒體,深受喪女之痛的方韜竟反常地毅然接下了承建規劃這所大學第一課室大樓的工程,並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其中。
方瑋得知這個訊息嚇了一跳,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來到方韜書房時,卻見管家在一旁侍立,而方韜正在細細量度著書桌上一張圖紙。他見方瑋進來,點點頭道:“正好,瑋兒,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先把門關上。”方瑋依言關門,走過去。方韜道:“瑋兒,你在英國也學了幾年,過來看看這張一課設計圖怎樣?”方瑋笑道:“兒子哪裡敢評點父親呢?”一邊接過來看,不多時,臉色卻已開始發白,半晌放下圖紙,以一種驚懼的眼神望著父親訥訥道:“這個……”方韜淡淡道:“但說無妨。”方瑋道:“兒子才疏學淺,不過這棟樓的設計好象不太符合課室佈局,反而象……”方韜微笑道:“象什麼?”方瑋見父親沒有怒意,才鼓起勇氣道:“象靈堂。”話一出口,,管家不禁驚叫出聲。
方韜哈哈大笑道:“不錯,我設計的不是象靈堂,根本就是靈堂!我苦苦想了五個月,終於想通了。瀅兒她畢竟還是恨我的,恨我逼走了她的母親,所以她離開我是註定要發生的,是我太對不起她!她不是很喜歡這裡嗎?所以我要親手建造一個靈堂課室給她,把她的骨灰混入混凝土中,這樣她就可以世世代代受書香之氣薰陶而成神的。哈哈……”管家駭然道:“老爺你悲痛過度了!”方瑋道:“可他們未必肯……”方韜斂了笑容冷冷道:“你放心,外面那些蠢人只會奉迎我,我不說你不說他不說,只有天知道這不是課室,而是靈堂。”
靈堂課室在一年半後如期竣工,方韜沒有參加落成典禮,由其子方瑋代為剪綵。待歡慶的人群散去,夜深人靜時,身體虛弱的方韜才掙扎著下床,叫來方瑋和管家道:“趁這時候,我們去靈堂好好拜祭一下瀅兒。”方瑋和管家知他脾氣倔強,也不敢深勸,只得扶著步履蹣跚的方韜來到了一課。
望著這座凝聚自己心血愛恨的傑出建築,方韜禁不住感慨萬分。三人爬上七樓後,方韜吩咐管家擺了香案,親自捧著三柱香拜祝道:“瀅兒,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現在原諒為父,接受這座靈堂,就顯顯靈給我看吧。我好想你啊,瀅兒!”說著恭敬地插在香壇中,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哀樂聲和哭聲,似從樓下而來,並一步步地向七樓進發,管家大叫一聲:“真顯靈了!”繼而嚇得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方韜先吃了一驚,然後發瘋似地向樓梯跑去,只踉蹌地跑了兩步便摔倒了,忙又扎掙著抬頭,滿臉淚痕的道:“瀅兒,你來見我了嗎?我的好瀅兒啊!”方瑋忙攙起老父,厲聲道:“誰?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說著,竟也愣住了。
因為這時,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