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是教歷史的,那這輩子呢?雖然她能寫會算,但是不可能有人會僱一個女子去當賬房先生。
這個世界女子能賺錢的手段,不過是紡紗、織布、刺繡,這些她統統不會,然後就是洗衣煮飯,當廚娘她是不行了,前世她就不擅長煮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除了一開始在野外生活的那一個月,後來就沒煮過飯。所以她把自己不會做的事統統排除一遍,發現她會做的事只有洗衣服。
邱敏垂頭喪氣,覺得自己以後恐怕只能去當個浣衣女。
她走了一段路,摸了摸有些空了的胃。
手下軟毛織錦緞裳的觸感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雖然她身上沒有一個銅板,但身上穿的衣服華美,應該還值點錢。
邱敏找了家當鋪,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典當掉,換了身半舊冬襖,手頭還剩下十兩。其實那套衣服繡工精美,混以金銀絲線,遠不止值這點錢,不過當鋪這種地方,便是純金都能說成是破銅片,所有拿來典當的物品,能得原價的三成就不錯了。
有了錢,她先買了幾個饅頭當乾糧,然後前往她的住處。
沐澤給了她戶籍,也給了她新住處,算是沒有趕盡殺絕。
她拿著地址一路問,最後才在城西的貧民窟中找她的新居。
那是一座十分破敗的小屋,孤零零地座落在巷子盡頭,旁邊沒有別的住戶,只此這一戶。
邱敏走近這座搖搖欲墜的小屋,只見石磚髒汙,窗欞破敗,門上的鎖早沒了,她直接推開門,天光從屋頂落下,將室內密佈的蛛網照得根根分明,她抬起頭,看到房頂上一個西瓜大的漏洞。屋裡空落落的,唯一的傢俱是一張缺了腿的破桌,連張床都沒有,根本沒法住人。
邱敏氣得全身顫抖:沐澤,算你狠!
眼看天就要黑了,邱敏只好返回鬧市中找客棧住了一晚。
第二天,她透過客棧店小二的介紹,找了幾個會修房子的工匠,買齊了裝修材料,先把房頂和窗戶修補好,屋內的牆壁重新刷了一遍,又讓木匠打了一張簡易的小床,兩張椅子,修好桌子。打掃完衛生後,再去集市買了一套被褥,鍋碗瓢盆,門上換了新鎖,這個新居才算是可以住人。但這樣一通花費,她手頭的銀子只剩下不到一兩。
長安的物價比別地更高,一個四口之家生活一個月大概要一兩銀子,就算她只有一個人,手裡這點錢至多再支撐一個半月。
邱敏再次憂心忡忡。
她忙了一天,一口水都沒有顧上喝,只好提起新買的木桶出了家門。
這一帶居民喝的水,都是從巷子口一顆老榆樹下的水井裡打的,水井距離邱敏的家大約五百米遠,她得穿過兩條街才能到。她搬開井蓋,使勁搖動木軲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桶搖上來。她在沐澤身邊嬌養了五年,身子骨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金貴,一朝被貶,不說生活技能全暗,就連力氣都沒多少。等邱敏提著一桶水到家,已經累得滿頭都是汗。
接下來還得生火燒水,邱敏走進廚房,正準備將冰冷的灶堂點燃,才發現家裡沒有乾柴。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晚,集市早散了,叫她到哪裡買乾柴去?
她在冷清清的廚房中呆站了一刻鐘,將眼中溢位來的一點水光憋回去,就著冰涼的井水吃下冷饅頭。
她若不堅強,脆弱給誰看?
已經沒人看了啊。
勉強填飽肚子,邱敏脫了鞋上床休息。
十五才剛過沒幾天,天氣還冷,屋裡沒有炭火,邱敏只能和衣包著被子縮在床上,靠自己的體溫抵禦寒冷。她難過地想:明天還要去集市上買柴買碳,手頭的錢又要減少。
因為太冷,邱敏晚上睡得不踏實,天矇矇亮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
邱敏下了床,推開屋門走出去,這個清清冷冷的早晨,遠遠望去,幾家人的屋頂上升起嫋嫋飲煙,隱約能聽到人聲馬嘶,沉睡了一夜的長安在晨霧微曦中甦醒。
昨睡了一個晚上,邱敏悲傷的情緒減輕不少。
她的住處比較偏僻,離居民區還有一段距離,但人是群居動物,總希望能融入人群中,才不至於寂寞。
她穿過兩條街,朝著居民區走去,路過一戶人家門口掛著大紅燈籠,結著紅綢,顯然是在辦喜事。邱敏一時好奇駐足,她來這個時空五年,還沒看過民間婚嫁。原本錢太后過世,太昌帝要全國守孝,禁婚嫁一年,但此舉不得民心,皇帝后來又收回成命,只讓皇室子弟禁婚嫁一年,民間百姓嫁娶自由。
這戶人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