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邱敏抬手就想掐他,正好酒樓的侍者端了菜上來,只好暫時放過他。
沐澤偷眼看邱敏,見她一頭青絲如瀑,臉頰暈紅,唇不點而朱,微微撅著,看著像生氣,然而雙眸中露出的羞意又洩露了她的心思。沐澤忍了忍,將腦中旖旎念頭壓下去,換上一副純良的表情,主動幫邱敏撥蝦子,剔蟹肉,服侍得殷勤周到的很,邱敏吃滿意了,結果之前的事又被忘到腦後。
用過午飯後,從酒樓出來,秋陽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氣中草木的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沐澤道時間還早,邀請邱敏一起乘船遊覽揚州,邱敏問他:“你不去代寫書信賺錢?”
沐澤搖晃著手上的錢袋:“我不是剛賺了一百兩嗎?”
邱敏無語:“敲詐來的錢也算啊?”
沐澤恬不知恥,往自己臉上貼金:“錯!這是我伸張正義,懲治不良商販所賺來的錢。再說了,寫信賺的那點錢,連頓飯都吃不起,我要是繼續去寫信,哪來的錢給你買花戴?我要換個營生。”
邱敏笑道:“誰要你買花戴了!你看不起的寫信活計,別人還搶著做。一般平民百姓家,一天的花費也就十來文錢,很多人一輩子都沒進過酒樓吃一頓飯。”
沐澤嘆道:“百姓生活不易啊。”
沐澤僱了一條烏篷船,牽著邱敏的手踏上。船伕支起竹篙,船兒破開碧波清水,從石橋下緩緩而過。邱敏回首朝船後面看了看,果然看到躲在暗處的小北帶著侍衛出現,在後面攔了船繼續跟著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天皇帝的笑話被他們看去多少,虧沐澤一點也不臉紅。
他們沿著河一直坐船到郊外,上了岸,邱敏看到不遠處有一隊百姓吹吹打打,肩上還抬著豬肉、羊肉、米麵果品。
出於好奇,邱敏同沐澤跟了過去,才發現那些人原來是上蟲神廟祭拜。
邱敏記得以前在書上看過,但凡有蝗災發生的地方,就會有蟲神廟,百姓希望通奉上食物祭祀,讓蝗蟲吃飽了離開,或者讓蝗蟲到別的地方去吃,別再危害當地作物,這其中有點禍水東引的意思。
“這樣祭拜是沒有用的。”邱敏搖搖頭。但是古人迷信,相信天人感應,認為地上的災難,是上天的警示懲罰,捕殺蝗蟲是違背天意,只能透過祈禱請蝗蟲自己飛走。別說目不識丁的百姓,就連很多士大夫,有時都愚昧的可笑。像大詩人白居易,甚至說過蝗災會發生,是因為官員的德行不夠,主張要靠官員修德來渡過蝗災。
沐澤靜靜地看了片刻,忽道:“敏敏,你覺得殷士傑這個人怎麼樣?”
邱敏一愣,回道:“他……很正直,但也很迂腐。”
沐澤道:“我當初能登上帝位,他起了很大的作用,因為他這個人認死理,堅決維護立嫡立長的宗法制度。曾經我以為,他會是輔助我的股肱之臣,然而我跟他的政見不合,早在我登基前就已經顯現出來。那年長安發生時疫,我跟他說要燒屍,他反駁我燒屍有傷天和,他不做,也不肯讓我做。我說要收鹽稅,他帶著一幫清流反對我,認為我收稅是剝削民脂民膏,當時反倒是賈京一直力挺我的決策。我本來以為賈京是因為他曾經幫助過沐涵,怕我會清算他,才一直附和我的決定。但這兩年,我發現其實在很多方面,賈京跟我的政見都一致。也許他這個人奸猾、好色、貪財,但他比殷士傑更加務實,也更明白百姓的需要。”
邱敏笑道:“我聽賈夫人說,賈大人發跡以前是個窮書生,靠自己考出來的,也許是因為他在社會底層呆過,所以他才更瞭解百姓的需要,雖然他很多時候沒骨氣了點。”
沐澤點點頭:“是啊,殷士傑出身世家大族,他倒是不貪,錚錚傲骨,滿身正氣。我說要跟回紇人聯姻,他說我用財物賄賂討好外邦蠻夷,失了大國風範,但在那種情況下,若是得罪了回紇人,轉頭回紇就會和盧琛合作,那時大祈就得同時面對回紇和盧琛的鐵騎。這一點賈京看的明白,殷士傑卻看不明白。或許他也看的明白,但他的氣節不允許自己向他看不起的外族人低頭。”
“氣節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邱敏擾擾臉頰:“漢武帝登基之初,也跟匈奴和親過,後來等他強大,就把匈奴給滅了。和親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嘛,扯什麼氣節不氣節!”漢武帝和親過,唐太宗和親過,康熙也和親過,誰說和親的皇帝就沒用了。
沐澤忽然回過頭看邱敏:“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邱敏紅了臉:“什麼啊?”
沐澤道:“我最喜歡你,能懂我的想法,贊同我的決定,不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