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等邱敏吃完,沐澤問她:“你說皇后會幫我換個夫子嗎?”
“肯定會。”邱敏道:“那個鄭夫子教你什麼不好,卻偏偏教你要孝順林貴妃,友愛皇次子,這固然討好了皇上,可同時也激怒了皇后,皇后當然容不得他。”
沐澤心想他恨林貴妃,是因為林貴妃害死了他母妃,皇后為何也這麼恨林貴妃?他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邱敏將吃完的食盒蓋上,“你還小,不懂得女人的嫉妒心。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自己的丈夫寵愛別的女人,如果有女人能做到這一點,那八成她不愛自己的丈夫,只愛自己的地位,自然也就無所謂丈夫去寵愛誰。”
沐澤道:“那這樣說來,皇后娘娘也應該恨我母妃了?”
“那怎麼一樣?雖然皇上除了林貴妃,還有別的妃子,但只有林貴妃是被他放進心裡的,別的女人就是……”邱敏看了沐澤一眼,覺得當著他的面說他母妃,好像不太合適。
“你說吧,我不怪你。”沐澤輕聲道。
“就是圖新鮮的玩意,威脅不到皇后。”邱敏壓低聲音,她看沐澤臉上確實沒有不悅,才放下心來:“男人嘛,總是貪新鮮,哪怕是林貴妃這種傾國傾城的容顏,對久了也會想換換別的,就像大魚大肉吃多了,偶爾也吃個清粥小菜。何況自古帝王多風流,以前還有皇帝因為後宮女人太多,就坐羊車在後宮隨意轉,羊車停在哪就臨幸哪個,事後可能連那女子的名字都記不住。”
沐澤垂下眼,忽然開始恨那個男人。雖然他以前也恨,可現在更恨。
他還幻想過那個男人或許曾愛過他們母子,可原來他只是那個男人在風流時無意中播下的種!
他記得自己很小時候,母妃從日暮時分起,就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然後坐在窗臺前一直等到天明。他長大一些了,母妃就不再梳妝打扮,但卻時常在他入睡後,坐在燈前哭泣,自問自答:既不喜歡我,又為何要佔有我,害我孤獨終老在這深宮之中……
那個男人既然不愛,就不該佔有他母妃。如果那個男人不任性的佔有他母妃,他的母妃就可以在歲數到了後出宮嫁人,有著平常人的幸福。
他害苦了他的母妃!
邱敏心想其實也不止是皇帝風流,只要是公的,他都下流。她小時候爸爸出軌,小三挺著肚子鬧上她家。長大後談戀愛,第一任男友揹著她在外面嫖,第二任男友喜歡在網上聊騷,姐姐妹妹認了一堆,從此對男人絕望,索性不婚。無聊之下作歪詩一首:世間男子多好色,喜新厭舊少情痴。若有哪個不好色,斷袖陽痿選一隻。
她看出來也夠久的了,催促沐澤回去,兩人順著原路返回宴會大廳。
之前雜耍的藝人已經退場,換了兩個戲子上來,唱得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邱敏覺得無聊,心不在焉,倒是沐澤聽得認真。
王皇后見錢太后似有乏意,主動扶太后到後殿休息一會。
錢太后躺在軟榻上,看著王皇后溫馴的臉,揮了揮手讓宮女們退下,只留下海寧公公。
“特意扶哀家進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王皇后心想今晚沐澤那一本佛經討了太后的歡心,現在是提換夫子的好時機。
“臣妾,是想跟母后說說皇長子學業的事。”
錢太后閉上眼養神,“澤兒有什麼問題嗎?”
王皇后道:“皇長子讀書勤奮,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教學的夫子最好換一換。”
“鄭翰林?”太后眼皮輕抬,“哀家聽說鄭翰林的學問很好。”
王皇后心想學問好,那也要看是哪方面,“鄭翰林一生鑽研孝義倫理,其他方面難免不足。”
錢太后不解:“本朝以孝道立國,讀書人也以孝道治家,孝道修身。鑽研孝義,這很好啊。”
王皇后抿了抿唇角,“可母后知不知皇次子的夫子是誰?”
“是誰?”
王皇后道:“皇次子的夫子是翰林院侍讀宋齊鴻,宋齊鴻的岳父是吏部尚書賈京。”
錢太后有點明白過來了,“那鄭翰林?”
王皇后道:“鄭翰林是隆興十八年進士,當時任翰林院編修,現在……也還是個編修。”
錢太后默默地算了一下時間,那位鄭翰林從先帝時期到如今,整整做了三十年七品編修。
皇子的夫子關係到朝堂上臣子的站隊,如果讓林氏拉攏了大部分大臣,那麼沐澤即使被陛下立為太子,未來也很有可能被廢。
錢太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