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你昨日是否告訴過誰,我們今日要來?”
那些府丁丫鬟身上的刀傷不久,血液濃稠卻未乾涸,倘若他昨夜沒有去追輕雷,而是順當來了鎮西侯府查詢書信,一切也許會不一樣。
楚洛搖頭,麻花小辮跟著晃。
“當然沒有。”
“是嗎。”
謝驍站定在門邊,看著他道:“你不知道里面出事了?”
楚洛面色稍滯,片刻便坦然搖搖頭:“我與王爺一道過來,都沒進去過,怎麼會知道出事了。”
謝驍看著他,微微眯眼。
“那你現在不打算進去看看?”
楚洛捧著臉,搖搖頭。
“不打算。”
既然已經出事了,他就更不需要看。
生死有命。
他看了也只是唏噓,晚上容易做噩夢不說,也並救不了這些人,還不如省些力氣,早些回去歇息。
謝驍眸色極淡,沒再多言,那頭宋易收到火信,便立刻帶著平洲府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趕來。
一同跟著來的還有阿錦和馬車,楚洛一躺進去便如石沉湖底,一路被拉回平州府衙都沒再動彈。
偌大的鎮西侯府瞬間被圍得水洩不通,平洲知府徐潮只瞧了一眼裡面,當即就要昏在門口:“來...來人吶!”
宋易確認完情況,好不容易才尋了機會貼到謝驍身邊:“王爺,裡面怕是要清理一陣了。聽郎中說,後堂中毒的幾名女子,有一個還有口氣,興許能救。”
謝驍只是淡淡應聲,解了拴在樹上的馬繩,卻發現連這馬繩都栓的十分潦草,全靠他的馬自覺:“......”
宋易眼見他家王爺面色不好,更像是心情不好,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已帶人找過鎮西侯府內,並無任何書信又或是楚妃舊物,不過在院牆下找到了這個——”
一塊形如彎月的銀白墜牌。
“是九殿下邀雲閣的腰牌。”
“王爺,這是不是太巧了?”
知道他們要查楚妃書信的人本就不多,知道今日謝驍要來鎮西侯府問家書下落的人更是甚少,若是為此殺人滅口,死的時間確實很巧...
再加上這塊腰牌。
謝驍牽著馬繩,接過那塊腰牌,淡淡掃了一眼,宋易忍不住道:“若不是我們的人有問題,便只有...”
只有九殿下了。
-
畢竟是兩位皇子親自發現的慘案,平洲府可以說是傾巢出動,連府裡掃地的小廝都扛著掃把掃去了鎮西侯府。
傍晚。
府衙燈火通明。
除了平州府的一眾官吏,大門外還熙熙攘攘地擠著不睡覺的百姓,一聽到滅門兩個字,比撿了銀子還興奮。
“那個坐的是燕王還是九殿下?”
“那是徐知府。”
“......”
平洲知府徐潮在暖閣坐下又站起,脖子不住地扭向左側,好似落枕了一般。
“要不還是王爺來審...?”
謝驍坐在堂側,換了一身暮雲冷灰的緞袍,頭頂的銀冠寒光發亮,雖然一言不發,但周身散發的寒氣實在叫人難以忽視。
“按律自當是徐知府審。”
宋易看了一眼謝驍,知道他家王爺這是依舊心情不好,連話都不太想說,輕咳一聲道:“時間不早了,要不開始吧。”
徐潮只好摸出手絹又擦了一把汗:“要不...臣還是、還是再等等,畢竟...畢竟.....”
九殿下還沒過來。
他也沒想到,竟剛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等駭人聽聞的慘案。
他一個四品知府如今竟然要伺候兩個皇子,還是最金貴的兩個皇子,哪個都不敢得罪。
加上鎮西侯又是九殿下的外戚,他也不知道這事該往什麼地方查,順著誰的心意查,說不定一不小心,他就命喪於此。
真是官難當,屎難吃。
“大人,九殿下身邊的阿錦公子說,殿下今日眼見慘狀受了太多驚嚇,此刻還在房中安神,便不過來了。”
“......”
謝驍沉聲:“不必等了。”
下一秒徐潮就拍了堂木,因為是滅門,甚至沒有苦主,知州直接陳述了案情。
“今日鎮西侯府內發現屍體共五十四具,包括鎮西侯魏向禾,其九位妾室,府中管家親信四人,還有三十多個府中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