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地繞了個髻,額前的碎髮還在頰邊留著紅印,一看就是沒睡飽:“嗯。”
“......”
宋易也不敢多問,畢竟昨日又是僵局,九殿下今日還能坐過來已經不太容易。
只是他發現今日楚洛沒帶筆墨,也沒再繼續作畫,而是對著桌案一直髮呆。
案上只放著一本閒書,書中還夾著點什麼,可他站得太遠,也看不清。
等謝驍處理完軍務,回到車中已過巳時,日光夾著幾縷薄霧,將窗外的柳枝染得金黃。
馬車背光而行,樹影落在榻上。
謝驍看完手中軍報,看了一眼窗前的人,伸手拾起那兩本兵書:“你今日...”
“皇兄好奇我今日在看什麼?”
“......”
楚洛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將書裡的夾紙一抽,放到靠近謝驍的桌角。
“皇兄但看無妨。”
那是他昨日一回車中,便精心挑選的公主小像,樣貌端莊而嬌俏,賢淑而文靜,十分美貌。
可謝驍並沒拿起,甚至目光都沒撇上去,只是散漫看著他:“你打算呆到何時?”
楚洛二話不說,乾脆撿起那張小像,豎在謝驍眼前,從旁支著腦袋問:“皇兄覺得好看嗎?”
“......”
謝驍面色極暗,眸色瞬間清冷,卻也不得不淡淡從那張紙上掃過,而後再看回楚洛。
薄目微涼。
深邃的眸光片刻稍滯。
謝驍移開頭,起身道:“你若沒事,便回自己車中。”
“。。。”
空氣瞬間涼下幾分。
宋易忙追著謝驍下了車,只剩阿錦在車中驚歎:“殿下,燕王殿下終於張口趕你走了呢。”
竟活活憋了三日。
楚洛絲毫不在意,抬頭問。
“他方才說不好看了嗎?”
阿錦搖搖頭,這倒是沒有。
難得沒有被噎死。
沒說不好看,那便是好看。
楚洛眼神一亮,麻利地捲了書,總算有了些進展,可以回去躺上幾日。
-
山腳日色中天。
兩匹駿馬從一片橙光中駛出,疾步向北,直到離開軍陣一段距離才停下,在原地輕踏。
宋易好不容易才尋了這個他家王爺沒讓九殿下粘住的檔口,趕緊出聲道:“王爺,昨日接到雲辭傳信,說是查了楚妃的事。”
謝驍眸色已經恢復平淡。
“查到什麼。”
“早年服侍楚妃娘娘的人都查過,沒人知道楚妃娘娘有留過什麼書信。”
宋易拉了馬繩:“後來雲辭去皇陵,見了當初給楚妃陪葬的隨侍,她說楚妃在宮裡時只讓她往宮外送過一封家書,以外便沒有什麼書信往來。只是...”
“只是什麼。”
宋易眼神不定,半晌才道:“這隨侍說,皇后娘娘在世時,也打聽過此事。”
謝驍眸色驟深。
宋易自然知道皇后在謝驍心中的分量,當年靜和皇后突發惡疾,就算宮中訃告都發完了,謝驍一樣捉了整個太醫院上下三十二個老太醫不吃不喝關在靈堂。
半百的老頭一個個上去對著棺材寫病因和死因,哭得那是比皇后陪嫁女眷都慘,生怕一個不小心看走了眼,謝驍下一秒蓋進去的就是自己。
若是此事與皇后牽連。
謝驍定會一查到底。
果不其然,他剛說完,就聽見謝驍沉聲問:“那封家書送往何處。”
“平洲鎮西將軍府。”
宋易跟著道:“我已經讓人去宮丞司核對過,楚妃娘娘是江楚二十年選秀入宮,是當時平洲鎮西大將軍的嫡女,家書寄往平洲確實不錯。”
他欲言又止,若是大軍此次在平洲休整,反倒馬上就可以去鎮西將軍府中再查。
旌旗漸遠,長煙般掛在天邊。
少頃,謝驍便沉眸:“通知穆離,改道平洲休整。”
宋易點點頭,就知道說了會是這個結果:“那我通知雲辭到平洲。”
“不必。”謝驍輕扯馬繩,轉身往回:“讓他繼續在宮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