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笙走後,秦愫仍在生悶氣。她由建康去到了長安,也不知收斂了多少脾性。
她想要的東西不多,不過是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前有何氏,一直鬧騰著,這才安生了幾年,又要來一個付氏。
今天是陷害她的女兒,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做出坑害她兒子的事情。
沒有人生來就壞透了頂,怨恨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心也是一點一點歹毒起來的。
付笙對她女兒的怨恨無解,若說付笙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女兒又何嘗不是無辜的要命。
這也是她為何越來越不喜歡蕭般若的原因,既然決定哄騙一個女人,那就哄騙到底,何必做出不情不願的樣子,先是叫人疑心,緊接著叫人傷心。
本來一個大好的青年,因著此事落了下乘。若她身為男子,不會對這樣的事情產生什麼特別的想法,可她是個女人,最喜的是拿真心換取真心,最不喜的就是這般真心付給了流水。
付笙雖錯,可她不過是錯在了喜歡上了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錯付了真心,又怪錯了人而已。
當然,她也不否認蕭般若的真心。
就是赫連上,他也有真心一片,不過敗給了權力。
蕭般若呢,她不知他的真心敗給了什麼,也許是倫理,也許是親情。反正,她是不同意,但也沒有當面拒絕過他,至始至終他不曾給過她拒絕的機會呢!
他是被自己打敗的。
一個躊躇不前的敗者,不佩擁有她女兒的真心。
就連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漣漪都不佩。
是以,當玉寶音來向她請教付笙這是怎麼了,她沒有回答,只是猶如在鬧情緒。
她道:“寶音,我和南兒就住在這蕭城,不回長安去了。”
娘,你這麼任性可不行,會教壞小朋友的。
玉寶音沒敢將心中所想說出,而是緊張地道:“娘,你是想氣死我蕭爹嗎?”
秦愫“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這個想法她還不曾說給蕭景聽,她女兒說的很對,蕭景乍一聽,一定會氣個半死的。
但,他會想明白,會明白她的顧慮。
不想回長安,可不僅僅是因為付笙和蕭般若,還有其他的一些不能說出口的原因。
秦愫拍了拍她女兒的手道:“別管你蕭爹會怎麼想,我就問你的想法。”
玉寶音很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其實也行,蕭城雖小,卻比長安自在。離北梁近,卻又不是北梁,我蕭爹也不至於太難接受。”
秦愫便道:“行了,別的你也不用多管,你蕭爹那裡我自會同他說,你回去吧!”
玉寶音利索地道了聲“好”,出了門才想起來,她的問題她娘還沒有回答啊!
付笙這是為了什麼呀?
困擾了玉寶音整整兩日的問題,還是沒能得到解答。
算了,還是別想了,這可比攻下兩個建康還讓人費心。
玉寶音決定縱馬出門,排解一下煩憂。
得了信兒的黃鵑是這樣勸慰付笙的,“小姐,你瞧你心煩的時候會彈彈琴、寫寫詩,那一位卻是穿著盔甲騎著馬瘋跑,你何苦跟個那樣…的人生氣呢!”
言語中不乏輕蔑的意思,那樣是哪樣,還不是和男人一樣。
“你是沒能瞧見寶音公主那驍勇的架勢…”黃鵑“嘖”了兩聲又道。
一個女人和驍勇這樣的詞搭配,可不是誇讚的意思,就和罵男人是娘娘腔一樣的。
玉寶音是不知道她騎個馬招誰惹誰了,她還不知道,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小尾巴姓元,是個皇帝,可這會兒卻穿著太監的衣裳。
主要是,不這樣穿他可出不來。出都出不來,還怎麼當人小尾巴呢!
玉寶音只顧著找人少的地兒,愉快地縱馬,也沒顧上看,後頭“踏踏踏”,跟著的是不是梁生。
一直騎到了蕭城的老牆邊,玉寶音道:“梁生,瞧,這可是兩百年前建造的。”
元亨跳下了馬,用腳踹了踹牆根兒,道:“嗯,是挺結實的。”
結實你妹啊!“你是怎麼跟來的?”玉寶音驚訝壞了。
元亨淡定地道了句廢話:“騎馬跟來的啊!”
玉寶音氣了個絕倒,“你,你,快回去,我可不想當你的護衛。”一臉嫌棄壞了的表情。
元亨拍了拍自個兒的衣裳,“沒事兒,我今兒是太監,無需講那派場。”自動帶入角色,連“朕”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