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那個不善酒力的,飲了半壺多,嘻嘻一笑,就順著桌子滑了下去。
蕭景那個糟心,無法用言語表達。
他將玉小公主交給了冒越,自己負責護送秦纓。
就聽醉到不省人事的秦纓一直在胡亂言語,一會兒拉著他的手叫“父皇”,一會兒又拉著他的手喊“我的兒啊,父王對不住你。”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蕭景佔了個便宜,又很快被佔了回去。
蕭景知道秦纓也是有子有女的人,只不過子女都還在南朝的皇宮裡。
那樣的境地,確實讓人擔心不已。可秦愫說了,只要是真元帝的決定,無人可以更改。只因可以更改皇帝話語的真元皇后,早就埋在了帝陵裡。
真元帝靠譜嗎?答案不言而喻。有個不靠譜的親爹,其實也挺糟心的。
是以,被佔了便宜蕭景也忍了。
另一廂,冒越將玉小公主送了回去。
赫連上是跟著的。
冒越畢竟只是個侍衛,玉寶音都沒有出言反對,他有什麼反對的立場呢。
更何況,雖然蕭景暗地裡說了讓冒越防著赫連上,剛剛可沒有明說不讓赫連上送玉小公主回去。
冒越是挺防備赫連上的,一直隔在他和玉小公主的之間。
一到了玉小公主的廂房,冒越就像個門神似的,還道:“寶音公主要歇息了,中郎也早些歇息的好。”
這時候,玉寶音也道:“是啊,天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赫連上笑了笑,衝著已進了屋裡的玉寶音揮手道別。
走的挺乾脆的。
倒是蕭景,本來都走了,又轉了回去。
帶回了一碗醒酒湯,強行灌了秦纓半碗。
秦纓半醉半醒。
蕭景瞧他睜著一雙沒有多少焦距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臉,道:“你好歹也是個太子,怎麼能被身邊的人拿捏住呢?”
hold不住皇帝,還有情可原。連臣子都降不住,出門他好意思說自己是太子?
秦纓嘆出了一口酒氣,嘟嘟囔囔道:“你,你有所不知,太孫還在皇宮,那赫連上是羽林中郎,又得父皇賞識,時常可以出入皇宮,他說了他可以幫我照看太孫,我也可以幫他……”
秦纓打了個酒嗝,就像是沒有記憶的金魚,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說的是什麼,哈哈笑了一下,又道:“趙良娣死了……”
趙良娣是哪個?又是怎麼死的?蕭景一點都不關心,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命人侍候好秦纓,這就退了出去。
早說啊!原來赫連上不會呆在長安。
蕭景就說,真元帝將秦纓變相貶到了大周,怎麼還派了一個風頭正起的羽林中郎將隨他一起。
敢情赫連上只是個負責護送的,早知如此,蕭景便不會防他似防狼一樣了。
也怪不得赫連上總是在拖延時間,就算他拖延又能拖延幾日呢!他遲早都要回到建康去。
翌日一早,秦纓因著宿醉無法起身,連累的大家不能上路。
蕭景表示很淡定。
又過了一日,他們一行終於離開了蕭城。
可每日不過只行三四十里,有的時候是秦纓叫累,有的時候是秦纓的馬車受損。
蕭景還是表示很淡定。
玉寶音看出了不對勁,偷偷地問赫連上:“太子舅舅是不是不敢去長安?”總是拖延時間也不是個辦法,終有一日他們是會到長安的。
赫連上只笑,並不言語。
玉寶音又道:“其實我和長安的皇帝也挺熟的,你告訴我太子舅舅莫要擔心,在長安就和建康差不多,他還是太子,旁人見了他也會跪拜,不過和南朝一樣,他得做個不問世事的。”
玉寶音覺得她舅舅在長安不會過不下去,反正在南朝他也是個沒什麼勢力的弱勢太子,到了長安反而更好,長安的皇帝總不會像真元帝那樣每天都要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倒是赫連上,他在南朝已經入仕,本是個握有實權的,一到了大周閒暇了下來,玉寶音怕他會不適應。
遂道:“上哥哥,你不用擔心,只需在長安熬個幾年……”幾年之後,他可以隨她一起去尋玉面軍。
但是她現在還不好和他透露玉面軍的事情。
赫連上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沒有告訴她不久他就要回建康,也沒有告訴她有她的地方日子無需“熬”,生怕過一天少一天才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