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頓時落了下風。
楊戩掙扎著過去,扶起康老大,撕下衣角為他包裹傷勢。心牽沉香,目光不時掃向戰局,見他越戰越勇,欣慰之餘,卻又不禁搖頭。這孩子還是太嫩,經驗不足,偏又自大得很,恨不能一招就擊倒這三個大敵,還是隻憑著血氣的一勇之夫啊!
康老大伏地調息半晌,此時已緩過勁來。看著眼前情形,又看著楊戩,他勉力提氣,輕聲勸道:“二爺……終還是沉香救了你的命……想想你是如何對他的……二爺,回頭吧,再也莫要執迷不悟了!”
楊戩身子微微一顫,別過臉不去看康老大的神情。感動充塞在心頭,千迴百折的滿腔心思,也很想向這個相陪多年的好兄弟一一述出。但目光到處,手上還染著康老大傷口的鮮血,梅山六人,已因自己受累不淺,難道還要因自己的那番心願,再將他們害上絕路嗎?
再說……
嘴角浮出些苦笑,康老大不同於哮天犬,那隻笨狗可以不要理由地相信自己每一句說話,老大卻是萬萬不能。現在這步境地,憑什麼來說服與他?方才在飯莊不是已試過一回了嗎?換來的,不也只是義正辭嚴的責備?
疲憊地嘆息著,他輕拍一下康老大的肩膀,萬語千言,終還是生生嚥了回去。再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戰局,身形頓時為之大震。
就在他走神之時,沉香與三天王的攻守局勢,已是截然大異!
沉香的心理,極為複雜。不但想勝,還想勝得乾脆利索,輕鬆寫意。那個人,白衣上濺了塵土血漬,曾經的威嚴,已隨了他的法力一併消失了去。但他淡淡地掃視過來的眼神,卻仍是那麼的居高臨下,帶著幾分挑剔的意味。
似乎自己趕來救下他的性命,獨抗三大天王,種種的一切行為,在他眼中,根本都不值一提。
即便王母密旨要殺他,他卻仍因了自己的久戰不下,自己偶爾的失算而冷嘲得意,心安理得地看著自己的笑話。
他憑什麼!
心神雜亂之下,頓被魔禮海趁虛而入,碧玉琵琶魔音響起,直鑽腦中,沉香這才霍然驚覺,但卻已經遲了——
提起法力,匆忙地佈下牢固的結界,將自己和身後的楊戩等人護住。但琵琶之音控制住了他的身體,手中鋼斧忽然變得重逾千鈞,再也拿不起來。他半跪了下去,神識清明,但手足如被繩縛,怎麼都動彈不得了!
鏡外的哪吒急出一頭汗水,怒道:“劉沉香,你這個笨蛋!大敵當前,你在亂想些什麼?現在好了,我倒瞧你如何脫身!”沉香面有愧色,半低著頭不去分辯。百花怕他吃不住勁,開口搶白道:“沉香那時太年輕,被他們暗算也不算丟臉的事。反正,這一次到底是他打跑了四天王,才救回了……才救回了顯聖真君的一條命!”
沉香吸了口氣,苦笑一聲,囁嚅道:“不是,這一次,還是舅舅救了他自己……”移目看向場上,他是當事人,當然明白下一步會是什麼情形。
拼命地掙扎,卻徒勞無功。那時的自己,由大喜而大急,由大急而絕望。就在這時,舅舅冷笑著開了口:“還是老毛病,略佔上風就狂得沒邊。你都不如丁香,她好歹還打飛了魔禮紅那倒黴鬼!”
自己一怒,正想開口反駁,舅舅卻極不經意的輕聲道:“可惜了,丁香不能元神出竅,否則以她的元神,來指使你這笨蛋的身體,勢必能將魔家兄弟一舉成擒!”
那時只當他在嘲弄自己,切齒痛恨不已。半晌才想起,丁香不能,自己卻是可以的呀!精神一振之下,便沒顧得上細想其他,趁著結界還能支撐片刻,神識一凝,元神逸出,徑直附上了暈倒一邊的丁香身體。
丁香的神力,果然非同小可。有自己元神的招式神通相配合,先劈手搶下魔禮海的碧玉琵琶,將絃索扯了個稀爛。餘下的兩名天王萬沒想到這凡間女子又突然作難,也被自己三下五除二,乾脆之至地一人送了一拳,飛出得無影無蹤。
法寶已毀,對身體的禁錮自然失效,元神潛回自己的身體,救醒了丁香。當時以為是自己的急智救回了所有人的性命,得意洋洋,一任醒來的丁香對著舅舅冷嘲熱諷,卻只覺得解氣無比。
耳邊丁香的話一字字地傳將過來:“二郎神,不好意思了?沒關係,他是你外甥,保護你也是應該的。”沉香左手驀然緊握成拳。移目四顧,小玉的眼光裡全是讚許與自豪,母親也現出了久違的笑容,鏡外眾人在談論著楊戩的提點和自己方才的急智,語氣都是難得的輕鬆愉快。
卻是誰也沒有想到要去責備他,責備那個帶著施恩者的自矜站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