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呢?憑的他少年奇才!憑的聖上如今還不能跟士族來硬的!
崔凝快無語了,瞪了他一眼,“你早知道結果還在這裡無病呻吟!”
“我終究不能憑著真本事得了這個名頭。”崔況很是有一些膈應,“那些人從鄉試、解試一路考上來,皆憑的真本事,臨了卻因權利之爭被我得利。”
“你若是個草包,聖上縱有心給士族面子也不能點了你做狀元,當天下人都瞎呢?”崔凝實在不能瞭解這種天才的思維,按說如此簡單的事情,他那麼精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通呢!
崔況幽幽嘆息,“這麼說吧,以我真才實學也未必不能做上狀元,可偏偏有這個事兒在裡頭,不論我學識如何,總讓人覺得有點別的意思在裡頭,彷彿我得狀元名不副實似的。”
“你願意給他們做棋子,這會子又膈應個什麼勁兒!再說,在你之前還有五哥、凌表哥和謝表哥呢?”
魏潛和淩策也就罷了,魏家走得清流路線,也不是什麼老士族,凌家是新興仕族。行事應時而變,開唐以來一直都比較順從皇權,可謝家是真真正正的老仕族,即便沒落,族中沒有幾個人做高官,也不能否認它曾有個輝煌的過去,如今仍是穩穩呆在《氏族譜》前十里面。
“能一樣嗎?”謝家想復起。順應潮流是理所應當的。而崔氏正煊赫,做出任何舉動聖上都會多思。崔況心煩道,“如今做都做了。還不帶讓我說兩句?能不能讓人把日子過下去了!”
他是那種算好時機要做狀元的人,又怎麼會因此想不開?只不過是把心底那一點點不舒坦發洩一下罷了,他不好意思在祖父、父母跟前唸叨,同大姐說不上幾句知心話。只能私底下向崔凝唸叨幾句。
待過幾日,殿試結果出來。
果然如崔況所預料的那般。他成為了大唐史上最為年輕的狀元,且小小年紀竟然一連佔了數科魁首,聖上親自策問之後更是讚譽有加,甚至命人將今科時文謄抄在榜上供天下學子觀摩學習。
崔況考進士科的文章走的沉穩路線。自是比不上研究時文多年的老學究,而殿上所作文章新穎犀利,竟與進士魁首老辣持重的文風平分秋色。策問之時,他又機巧靈變。答辯精彩之極,聖上當場大讚“國出此子,天佑大唐,實乃祥瑞之兆”,崔況頓時成了大唐吉祥物。
以至於崔況跨馬遊街那日,十里長街圍的水洩不通,竟比去年看謝颺的人還多。如此境況,哪還有什麼“春風得意馬蹄疾”,連驅馬前行都得靠護衛開道。
少年狀元傳為佳話,而崔家的喜事還不僅如此,這剛過狀元遊街,卻又到了崔淨的婚期。
崔凝提前請了三日假在家幫忙,到得大婚那日卻還是忙亂不可開交。倒不是崔家準備不充分,而是實在低估的長安人的好奇心,不論是宴請的賓客還是圍在府外的百姓,無不想親眼看看大唐祥瑞,尤其今日是淩策前來迎親,伴郎也是兩個狀元,崔況帶領族兄族弟以詩阻攔。
既是才華橫溢,詩詞大部分都是臨場發揮,三個年輕俊美的狀元詩詞交鋒,頻出好句,莫說旁人,就是崔家人自己看著也覺得十分有意思。而淩策的催妝詩、卻扇詩都是及早準備好的,比現作的完美許多,自己大喜的日子總算沒有被人蓋過風頭去。
崔凝暗暗抹了把汗,不為別的,魏潛說過自己的長項不在作詩上。
藉著崔況中狀元的風頭,又有精彩的詩詞對決,崔淨這場婚事可謂盛大空前,即便許多年後別人談起來,也只有其妹崔凝的婚禮可出其右。
連著累了幾日,崔況又趴下了,待他緩過勁來便要求母親去裴家給他提親,裴家九娘裴穎是他一早就給自己相看好了的。
家裡略商量一下覺得這門婚事可行,但裴穎年紀太小,比崔凝還小好幾歲呢!這麼貿然上門提親不太好。好在貴婦圈子也不大,淩氏託人委婉的問了裴家夫人的意思。
崔況出身高貴,自身才學人品又是聖上親自贊譽過的,許多人家都留意著他,只是想他年紀還小,現在打聽有點太早了,倒是顯得自家閨女不貴重似的,裴家未必就沒有這個心思。
裴夫人乍然聽聞崔家相詢,心中既喜且驚,喜的是,這確實是一門好親事,驚訝的是,崔家不知怎麼留意到的裴穎,竟然還這麼早就透出意思來。
裴穎的出身不用說,大家族的嫡女,可是在裴氏家族之中算不上出色,如今年紀小,白白團團的很討喜,可從五官上看,待長開了也就是個中上姿色,品行不差也不出挑,也就平平吧!裴家人思來想去小半個月,還是裴夫人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