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東西很模糊,她搖搖晃晃的扶著牆站起來,欲圖走出去。
可是密室的門關起的速度比她走的要快,她只看見那條縫隙中,二師兄在火中對她笑,月朗風清一般,好像張口說了什麼,但她並沒有聽見。
崔凝眼淚決堤,不能控制的往外湧,油燈咣啷一聲摔落在地,四周陷入黑暗。
密室門關上的那一刻,她便覺得自己被困在黑暗角落,從此之後是永夜。
她沉沉嘆息,想就這麼睡下去,朦朧中忽然想起了神刀,轉瞬間又似乎看見希望。
對的,她還有神刀,還有希望……
崔凝慢慢找回意識。
再醒來之時,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眼睛脹痛,想張開眼睛的時候卻發覺連太陽穴都脹痛不堪。
她動了動,鼻端嗅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淡淡清香,好似陽光、青草、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覺得放鬆舒適。緊接著,她覺得自己臉頰貼在一個熱熱的物體上,使勁蹭了蹭,還能聽見“嘭嘭”的聲音。
“你醒了。”頭頂上驀然響起個微啞的聲音。
崔凝一驚,仰頭努力睜大眼睛,看見一張漲紅的俊臉。卻是魏潛!
她再一低頭,發現自己正八爪魚一樣的趴在他身上,不禁愣住。
崔凝一咕嚕爬起來,四周看了看,兩人躺的地方是低矮的胡床。
“下午我來看你的時候,發現你暈倒在地上,就想幫你挪到床上睡。但你突然抱住……咳……不撒手。我……”魏潛坐起來,尷尬的摩挲幾下自己的膝蓋,“你……沒事吧。我見你哭的傷心。”
其實魏潛過來的時候崔凝根本不像是暈倒,而是躺在地上睡著,還哭的直哆嗦。
魏潛覺得這樣睡著肯定會著涼,便俯身把她抱到胡床上。誰知崔凝忽然緊緊抱住他,嘴裡還道。“我什麼都不聽,要死一起死!”
看她說話時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魏潛便輕輕喊了一聲,“阿凝。”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崔凝的名字。可是她沒聽見,哭的滿臉都是淚痕,嘴裡亂七八糟的唸叨“密道”“一起走”。
魏潛忽然就心軟了。放下了世俗的芥蒂,大熱的天。也任由她死死抱著。
“五哥。”崔凝說話還帶著濃濃鼻音,像極了撒嬌,“我頭疼。”
魏潛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沒有發燒,許是哭的太多了,我去打水來幫你敷一敷眼睛。”
“嗯。”崔凝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魏潛出去之後,她便蹲在胡床上怔怔發呆。
太多太多的疑問一下子充斥了腦海,崔凝一時理不清頭緒。
嘭嘭!
“再不應聲,我可進來啦?”
門沒有關,崔凝抬頭便瞧見符遠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背後的夕陽的光線金紅,彷如烈火,恰好他又穿了一件青色寬袖袍服。
這個畫面,瞬間刺痛了她的雙眼,喉嚨裡梗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唷,哭鼻子了。”符遠走了進來,“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長淵欺負你了?不能吧?”
“符大哥。”崔凝終於能出了聲音,眼中乾澀,卻是流不出眼淚了。
符遠笑著戳了戳她微腫的臉頰,“我叫人給你打水洗把臉。”
“五哥去了。”崔凝道。
符遠點頭,在她對面的席上坐了下來,“哭什麼呢?說來聽聽?”
“就,就是看了司氏滅門案,頗有些感觸。”崔凝垂眼,掩飾自己的情緒。
“看不出你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吶?”符遠似是好笑又似是愛憐的揉揉她的頭,“人生除死無大事,即便是一死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化作一柸土,歸於來處,倘若世間真有輪迴,說不得要乾了三碗孟婆湯,捲土再重來,趕明兒又是一條好漢。”
“我是女的。”崔凝提醒道。
符遠哈哈一笑,“對對,趕明兒你又是一條小淑女。”
崔凝忍俊不禁,“符大哥,你真的很像我哥哥。”
符遠抄手瞧著她,不大樂意的道,“你這麼說,咱們可就沒法子再做朋友了。”
“為什麼呢?”崔凝滿臉受傷的問道。
符遠見她當真,便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開玩笑道,“因為是兄妹了啊!”
崔凝這才捂著額頭咧嘴笑了。
魏潛端著水進來,放在胡床前面。
場面僵滯了兩息,因為按照位置來看,符遠正好可以順手擰了帕子幫崔凝敷臉,可是水是魏潛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