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擦黑,羽林軍右衛將軍府。
趙樸看完信,將信紙隨手往桌上一丟,滿臉嗤笑看著堂中小廝,“差使老子給趙子儀送信?做他孃的什麼夢?”
小廝賠笑道,“哪裡敢言‘差使’,郎君說是求將軍……”
趙樸打斷他,“呵!差個小廝來求?怎麼,他自己要死了?”
那趙百萬甚至連個管家都沒有派,趙樸怎麼想怎麼不得勁。
“沒有沒有,只是我們郎君確實是病了,怕把病氣過給您。”小廝絲毫不敢怒,只能老老實實解釋,“我們郎君的意思是現在正是年關,官道驛站走信太慢,怕趕不上年前,才想著求您幫幫忙。”
“他急著投胎?”趙樸嘴上雖仍不饒人,但面色略略好了一些,“他要傳何信?”
小廝道,“是一封家書和一點節禮。”
趙樸伸手,“信拿來我看看。”
小廝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趙樸見信封沒有糊上,心道還算趙百萬懂事,他看完信,裡裡外外檢查完一遍,又問,“節禮呢?”
“還在門房放著,小的讓人抬進來?”小廝問。
“來人!”趙樸聲音方落,便有一名身著勁裝的護衛進來,他道,“帶人去門房搜查趙百萬的節禮。”
“是!”
那人應聲離去,小廝有些不安,“將軍怎麼還查上了,那些東西若是拆開……”
趙樸挑眉,“不願意?”
小廝結結巴巴道,“有些吃食、吃食拆開來……怕是、怕是不太……”
“不願意現在抬走還來得及。”趙樸無所謂道,“想用本將軍的通道就得守規矩接受檢查,他要是傳什麼通敵書信,我還能閉眼給他傳不成?!”
小廝訕訕閉嘴。
他以為片刻便能好,誰知道等來等去也不見護衛回來覆命,不由探頭向外張望。直到小半個時辰過去,才見護衛匆匆趕來,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回稟將軍,在禮盒夾層裡搜到一封信。”護衛呈上。
趙樸放下茶盞,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廝一眼,接過信件拆開,結果越看臉色越難看,他猛然將信拍在桌上,“好個趙百萬!”
小廝臉色發白,他真不知道禮品裡還夾帶了密信,藏的這麼嚴實,恐怕不是小事。
趙樸怒道,“把趙百萬的人都給我捆起來丟到地牢去!”
小廝雙腿發軟,“將軍,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趙樸臉色黑沉的看著小廝被塞住嘴拖下去,又抓起桌上的信件看了又看。其實上面並沒有寫明具體何事,但是提及了監察司的李少監。
涉及監察司,還是用這種隱秘的方式打算利用他來傳信,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是小事。
趙樸這時才想明白趙百萬為何連個管家都捨不得派,不是不知禮,而是怕引人注意吧!
“混賬東西!”趙樸額上青筋亂跳,稍微平復了一會,心中便已經有了決斷。
……
“趙樸?”
監察司中,崔凝聽完監察一處監察佐使韓開的訊息,一時有些疑惑,“他和趙子儀什麼關係?”
趙樸是羽林軍右衛將軍,當初查司言靈案就是羽林軍協助抓捕左凜,崔凝曾經見過一面,那人生的威武不凡,好像與五哥關係還不錯。
一處的人聊起這些事情簡直如數家珍,“二人都是出自冀北趙氏,趙子儀是趙樸的族叔,祖上是一個太爺的。當年趙子儀父母雙亡,便是趙樸的祖父接管他們兄弟二人,趙子儀與趙朴父親打小一塊長大,但是聽說一直不太對付,關係有點微妙。”
崔凝好奇道,“如何微妙?”
“具體原因外人也不知道,但是有個傳聞。”韓開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據說趙樸的母親原跟趙子儀原是指腹為婚的,後來……”
韓開暗戳戳給了崔凝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然後又道,“不過還有另外一個說法,是說趙樸母親本來就是跟趙朴父親指腹為婚,後來又與趙子儀有點說不清的關係。”
這麼狗血嗎?
崔凝一臉無語,半晌才道,“若照你這麼說,趙百萬派的人還能進去將軍府,趙樸人還挺大度哈?”
“嗨呀,都是沒有實據的傳聞,我就這麼一說,大人隨便聽聽。這等雜事若不涉及案情,咱們哪有空求證,要不我去查查此事?”
崔凝瞅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心道不愧是監察一處的人,但是她無情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