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大個院子就只供他一人使用?”
“懸宿先生於我們一家有恩。”樓仲道。
崔凝回頭,“有恩?樓掌櫃可願與我詳說?”
“這有何妨?”樓仲笑了笑,看著粗獷的外貌一時間竟顯得十分溫潤,“當年我母親在大唐處境不好,是懸宿先生救她於水火,帶她去了河東道,這才結識了父親。而且我初來長安做生意時,先生也幫我良多。”
崔凝想起《氏族譜》提到過的內容,樓氏,在鮮卑是相當於崔、蕭這樣的門閥大族。怪不得柳歡與樓仲同為掌櫃,一個處處逢迎,一個卻矜貴自持。
“先生這般出身,怎麼肯千里迢迢來長安做生意?”崔凝問。
“家中上有兩位兄長繼承家業,兄長雖願養著我,我卻不想無所事事,便跑來長安做點小買賣。”樓仲不好意思的笑笑,“大人見笑了。”
樓仲說的委婉,但是崔凝聽懂了。一般這樣的門閥大族,就沒有一個會被當做無用之人“養著”,能被“養著”的人,要麼就是被家族忌憚,要麼就是不被家族認可。
“碎天江可不是小買賣。”崔凝沒有再問,轉而道,“勞樓掌櫃命人將院子裡的燈點上。”
樓仲點頭,命小廝把廊下、園子裡的燈全部點亮。
月下居不算太大,但靠著院牆處有一座二層小樓,這是除了大堂那棟建築之外,院子裡頭唯一的兩層建築。
“掌櫃且忙去吧,我自己四處看看。”崔凝道。
樓仲遲疑了一下,淺笑道,“大人請便。”
待樓仲帶著小廝離開,崔凝便讓鷹衛進去把所有房間的燈全部點上,自己則先提著燈籠上了小樓。
站在二樓南窗,能俯瞰整個碎天江。
碎天江不如青玉枝大,私院也少,卻因為泉眼密集,泉池也修建的十分密集,這樣看過去,清雪映照,波光於霧氣中隱隱閃爍,果然如天河一角,又如碎星散落。
隱約之間,還能看見其間有人。
崔凝嘴角微抽,心道,這些人知道自己一舉一動皆在旁人眼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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