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鑲還是第一次看文慈皇后這般慌張的,心裡也不由得一慌,忙問:“出了什麼事?”
文慈皇后立即將門關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安插在皇上身邊偷聽的那位宮女今日上午來跟我說了一件事……”文慈皇后還沒說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咳得她直感心肺都快要爆裂了。
柳世鑲趕忙給她遞上一杯水。
喝了半杯水之後,她的呼吸順暢了許多,忙接著說:“她說皇上答應了清平王和沈喜臻的親事。”
“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太子求親皇上也沒答應啊。”柳世鑲大為吃驚。
“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的才幹配上他的命相,那還得了?”文慈皇后越想越恐懼,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確實是件挺恐怖的事情,一定得阻止才行。”柳世鑲也變了臉色。
兩人忙坐下商討對策。
“既然是皇上首肯了的事,我們恐怕是很難改變得了的。”文慈皇后嘆著氣說。
“確實。”柳世鑲低頭沉思。
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個人來,頓時計從心生,壓低聲音對文慈皇后說:“也不是全無辦法的,皇后,既然無法從皇上那裡著手,我們可以從沈姑娘那裡著手啊。”
文慈皇后雙眼一亮。
“舅舅莫非想到了辦法?”
柳世鑲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附在她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文慈皇后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
“如此一來,她重則判坐大牢,輕則被趕出宮,自然,她和清平王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柳世鑲衝她神秘一笑。
文慈皇后低頭沉思,良久,她抬起頭來,百般糾結地望向柳世鑲說:“舅舅,這會不會太過火了點?萬一……可不是你我能擔待得起的。”
“所以這需要精心的安排,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柳世鑲肅顏道。
“這件事待我再好好想想吧,三天後我會給您答覆。畢竟,唉……”文慈皇后的眼睛裡露出了幾分不忍。
“反正你自己考量吧。”柳世鑲站了起來。
“對了,您找我有何事?”
“我原本想跟你說讓太子早點結束私訪回宮來的,如今看來他不在倒是更好。”
“為何要讓他提早回來?”
“今日早朝時清平王提議興建水利來解決南方旱災的問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如今他的能力在漸漸地顯山露水,大臣們對他的認可也越來越高了,所以我想讓太子早點回來,一起商量對策。”
“眼下這趨勢不是他回來就能改變得了的。”文慈皇后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
“既然皇后也知形勢緊急,那我的那個建議可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我會認真斟酌的。”
“好的,那皇后再斟酌一下,我先告退了。”柳世鑲遂退了下去。
文慈皇后顫抖著手將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茶一飲而盡,望著門外的夜空,忽覺全身沒來由的冷。
…………………..
三日後的夜晚,遠離京城的一座小鎮上,一群騎著馬的人簇擁著一輛馬車朝著一間隱匿在深巷裡的庭院趕去。
到得庭院外,幾個騎馬的人跳下馬來,將坐在馬車裡的、帶著帷帽的婦人扶下了車,進了這看起來清冷又詭異的庭院。
在一個小女孩的領路下,他們來到了裡屋,一個看起來滿臉滄桑但又透著神秘氣息的老女人正跪在一尊造型古怪的石像前虔誠地祈禱著,對於來人視若不見。
“允婆,十八年未見,你還是那麼勤於修煉啊!”文慈皇后說,她的雙眼透過帷帽的輕紗緊緊地盯在那跪著的老女人身上。
十八年前,她也來求助過她。不過那時這老女人並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京城的最繁華地段,還受很多人的擁戴,如今這女人性情大變,隱居到了這鮮少人知的地方,不過還是被文慈皇后派的人給查到了。
允氏聽到‘十八年前’這幾個字時瞬間全身僵硬,好一會兒才朝著文慈皇后行禮道:“不知是您到來,有失遠迎了,但小人年事已高,法力也大不如以前了,如果您是來請小人重操舊業的話,那小人只能說聲抱歉了。”
文慈皇后微微一笑,說:“你現在不就在虔誠地修著嗎?那證明你一直沒有放棄過這一行,你只是不明著去幹罷了。”
“小人勤於修煉也不過是為了儘量減輕罪孽罷了,請您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