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喜臻求見,光暄帝允許了她進宮,讓她在紫宸殿門外等。
卻不讓她進紫宸殿去。
沈喜臻便知這是他在故意考驗自己了。
此時已是春夏交接時節,氣候逐漸變熱,早上還好,接近中午時就能將人熱出滿身大汗來。
沈喜臻靜站在紫宸殿門口,一直沒有坐下去。
其實,在離她站著的地方不遠處便有一個涼亭,裡面設有石桌和石凳,在沒有人禁止她去坐之前她是完全可以去那裡歇息一會兒的。但她沒有這麼做,她一直筆挺挺地站在那裡,任憑那劇烈的陽光照射著她勝雪的肌膚,任憑那胎兒的重量壓得她雙腳發麻。
她只是偶爾用雙手託著那胎兒,腳卻不曾動過一寸。
光暄帝派了十名侍衛在她的周圍埋伏著。
沈喜臻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她裝作不知道,只一心站在那裡等著光暄帝允許她覲見。
昨天,她的覲見就讓他氣得拂袖而去,卻沒有下令抓她和殺她,是不是就等於說他其實還是會願意考慮她的那個建議的?沈喜臻在心裡想。
可他後來卻不肯再聽她說話,那也就證明他的心裡其實很矛盾。
當一個人心中有矛盾時通常是意志力備受考驗的時候,他需要別人給他一點動力讓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所以她現在就是要給他這樣的動力。
光暄帝站在臨窗的窗臺前看著殿外的她。
她筆直地站在那裡,一直一直站著,肚子已經很大,偶爾有風輕輕地吹拂在她的身上,更顯出那肚子的渾圓來。
光暄帝的心裡矛盾重重。他一會想幹脆利落地殺了她,一會又想聽從她的建議讓花月謠和太子去當人質以協助她和楚子厚將貢國拿下。但他始終對他們能否拿得下貢國心存猶疑,所以他很難下得了決心。
而且就算他們這次真的能完成這個計劃,屆時沈喜臻和楚子厚載譽而歸時無疑便會是自己身邊最大的敵人,那時候他再下決心剷除他們就遲了。況且,萬一他們此次計劃失手,花月謠和太子的命就沒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來的結果。
所以光暄帝急得在屋裡不停地踱著步。踱得郭公公的頭都疼了起來,但是又不好意思說什麼。
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太陽開始西斜了。
沈喜臻依然筆直地站在那裡。
也沒有去吃午飯。
雖然她身邊來來去去的公公和宮女多不勝數。但由於她是被皇上要求等在外面的,所以誰也不敢主動上前來搭話或者給她送飯。
花月謠那邊早已得了訊息,但她知道光暄帝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加之沈喜臻在孕中。光暄帝更不會視若不見,所以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誰知過了好幾個時辰也沒聽說光暄帝讓沈喜臻進屋。花月謠就有些坐不住了。
實在話,當她昨天聽沈喜臻說要拿她和太子去當人質時她也是十分害怕的。不過她昨晚仔仔細細地思考過了,覺得既然沈喜臻敢下這麼個決心就肯定能保證自己和太子的人身安全的,所以不妨放心地跟著沈喜臻去貢國。
屆時計劃成功了。曦國得了貢國也是千萬年來不曾有過的大喜事,而她和太子在曦國的名聲也會大震,這是很利於光暄帝振皇威的事。
如今光暄帝卻一直不肯見沈喜臻。恐怕心裡也是在劇烈地掙扎著吧?
花月謠也不由得心煩意亂起來。
怎麼辦?以沈喜臻的體質,再這樣站下去恐怕是會撐不住的。何況她如今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有個胎兒,萬一那胎兒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真是罪過了。
感受過十月懷胎的辛苦的花月謠最終熬不過自己的心,悄悄地從後門進了紫宸殿去見光暄帝。
一見到光暄帝花月謠便撲通一聲跪下:“皇上,先讓廣安候進來坐下再說吧。”
光暄帝見花月謠來了心裡的糾結頓時減輕了許多。他示意花月謠起身。
“朕很糾結。”光暄帝沒有在花月謠面前刻意掩飾自己的想法。
“皇上,廣安候是個什麼樣的人您難道到現在還沒看清楚嗎?她為曦國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哪一件事不是以成功收場的?所以臣妾願意相信她這一次也能一如既往地成功。”花月謠語氣堅定地說。
光暄帝換了個坐姿,但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皇上,論私來說,臣妾知道您對她和清平王有些戒備,可這種戒備跟能拿下一個貢國來比孰輕孰重?我們不妨先應了他們,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