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平靜,“你是什麼人?”他聲音顫抖地問。
“唉……”對面的陌生人發出了一聲長嘆。這聲嘆息周則唐似曾聽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孩子。”接下來這句話令他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這絕不是老頑童平時說話的聲音,倒是像極了一個人,但這絕不可能!
“是我呀,兒子!”陌生人的一句話令周則唐汗毛倒豎,渾身發冷。“你騙人!”周則唐指著陌生人說,“老頑童這是故意整人,故意作弄我是不是,你要是再這樣裝神弄鬼,別怪我不客氣了!”周則唐說著把拳頭握了起來。
“唉!”又是一聲長嘆。周則唐這才回想起這嘆息為什麼那麼耳熟,那是父親摔壞了腳以後,在家喝悶酒時經常發出的感嘆聲。這嘆息曾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烙下深深的痕跡。他稍稍平靜了一下情緒,這才仔細端詳起眼前這張面孔:這張臉淡淡地塗上了一層白色的底彩,就如同在一張白紙上重新畫了一張新面孔一般,似曾相識,只是剛才的變故太過驚人,讓周則唐根本無法冷靜觀察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一細看不要緊,周則唐發現這張臉確實和家中老相簿中父親的模樣很接近!父親去世已經快10年了,那年他只有9歲,在周則唐記憶中父親的影像總是模模糊糊的。
“想起來了嗎?孩子?”陌生人說話時眼睛半睜半閉,顯得很虛弱的樣子。“你小時候最愛炒雞蛋裡放醋,每次考試得了100分,你媽都要給你做。”陌生人低沉的聲音猶如重錘砸在周則唐心頭:“真是您?!爸爸?”聽到周則唐叫“爸爸”,陌生人竟然落下眼淚來,“孩子我對不住你和你媽。我是要告訴你,你出生時,曾有一個算命先生說你天生異骨,本是練武奇才,但命中註定有三大劫難。”陌生人說到此處聲音已非常低,只見他停了一下接著說:“第一劫是你出生時本是雙胞胎,但你命硬,另個孩子出生時就未成人形,第二劫是你恐有牢獄之災,與你會武有關,所以我才不願讓你習武!”陌生人說到這時已氣若游絲,身體直往椅子下滑。周則唐下意識地想去攙扶他,但始終未敢接觸他。“第三劫是你,是你……”陌生人的眼睛用力睜了一下就合上,身體也一動不動了,最後一句竟未說完。
“老頑童準備好了嗎?待會該你上場了!”一陣喧鬧聲傳來,一位獄警開門走了進來,帽子上的國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在那次演出中,周則唐的一段老生武家坡選段唱得古腔古韻頗見功力,而且還臨時加演了一段。他心裡明白這也是頂老頑童的場。老頑童因突然病倒被送到了醫院搶救。周則唐還記得獄警看自己時咄咄逼人的目光。事後他也被審過,他說老頑童正上妝時好像不行了,還沒等他叫人警察就進來了。
所長開始有點將信將疑,但後來也沒看出有什麼陰謀來,也就沒追究什麼。“他倆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頂多不超過兩分鐘,我在門口抽了一口煙就回來了,我保證!”周則唐聽到那位監控他們的獄警跟所長彙報,當然獄警也是想推卸責任。不過他事後計算了一下時間,從自己進去化妝到獄警進來,確實只有短短几分鐘。而他當時感覺就如同呆了一年那麼久。“難道我那時候不在人間?”周則唐回想起來,仍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
十六、復活(2)
事後,周則唐進行過無數次的推理和判斷。“這老頑童本來就詭計多端,他那天可能就是想借演出裝病,好到醫院裡享清福去!最好弄個保外就醫。”可他轉念一想:“這老東西身上一直有股子邪氣兒,他裝病就裝吧,沒事嚇唬我幹嗎?”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老頑童可能認識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家裡的一些事,所以才說得那麼清楚!他決定在探監日那天好好問問母親。“這探監的時間怎麼還不到啊?”
終於等到探監這天,周則唐早早就準備好了,這在以往可不多見。剛進來時,他每天盼著母親來,可時間長了,他反而不希望母親老跑這麼遠來看他一眼,而且看到母親憔悴的樣子,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會起波瀾。
“316號,該你去了。”聽到獄警的指令,周則唐趕緊進了接見室。
那個時候探監的接見室不像現在這樣先進,還有接見電話啥的,就有個玻璃板隔開,母親正坐在凳子上焦急地等著。
“媽,你知道老頑童嗎?”
“什麼老頑童?”母親一下子給問糊塗了。
“不是不是,你瞧我這腦子。這麼說吧,我生的時候是找算命先生算過命嗎?”
母親愣了一下:“你是聽誰說的這事?”
“媽,聽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