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棉絮,清香、溫暖,具有讓人感到寧靜的神奇功效。
只不過因為劉菲從來沒有睡過1米8乘2米一下規格的大床,所以現在她表現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把自己縮成緊巴巴的一團,蜷在牆腳。
而我,則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袋裡亂七八糟的,盡是那張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臉,那抹不應該眷念的微笑,那些讀不懂的眼神。
嘔,我被自己的文藝噁心到了。乾脆掀被起身,爬下簡陋的床鋪吱溜到門邊,輕輕推開門。
第一眼,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揉揉眼睛,十分懷疑是不是因為天太暗所以我出現幻覺了。
要不然,在這個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每個小朋友都應該在家裡睡得香香的時刻,為什麼我會看到酷似小左的身影?
身後傳來一陣響動,好像是劉菲醒來了,我一扭過頭去,再扭回來,就這麼短短的一下子,小左已然不見。院子空蕩蕩的,我又看了兩眼,清晨的風特別有穿透力,一陣風吹來,我的骨頭都涼了。
雖然我本來是有效仿文人雅士在田間小路上欣賞晨露,聆聽風兒的聲音,感受第一縷陽光……可事實上,現在比較明智的做法應該是馬上關門回屋,上床睡覺。
又一陣風吹來,我還未來得及關上那道會發出吱嘎聲的木頭門,便很巧也很不巧的聽見了一些別的聲音。
那是一連串以問候別人祖宗為主要內容的華麗聲音。
要命的是,這聲音聽起來相當耳熟,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它的主人應該長著一頭金髮,面板很白而且態度非常囂張,習慣於用下巴支使人,特技是用冷笑話來罵我的,我現在的班導兼英語老師。楊熠。
更加要命的是,當我循著聲音一路找過去,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白天把小左嚇得半死的小黑貓。
“它”好像正陷入了空前的煩惱,一邊低著頭不停的低聲咒罵,一邊圍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轉圈圈,樣子似乎頗為無奈。
它圍著轉的地方原本是福伯家的曬穀場,不知何時中間多了一個乾草垛。那上面似乎爬了什麼東西,不小的一團,像座小丘似的靜伏不動。
那個輪廓好像是隻狗。
如果真是狗,看它那個沒生氣的樣子,搞不好已經掛掉了……該不會是楊熠把誰家的狗做掉了,現在要點上火堆毀屍滅跡吧?!我這麼想是因為從那堆東西上還不停的散發出刺鼻而濃重的血腥味,說起來可能不雅……不過……對於一個正常女孩子來說,每月來拜訪一次的“好朋友”的味道應該不陌生。
那隻小黑貓湊上前去又扒又搔折騰了好一陣,然後狠狠的吐著氣,那聲音確實很像楊熠。雖然這傢伙白天裝不認識我,還偽裝小貓幽靈惡作劇,不過他無情我不能無義對吧!所以我鬼鬼祟祟的摸上前去,想說要問他需不需要我幫忙點柴堆。
可是也就在那一剎那,我看清楚了草堆上那個應該是被做掉的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小黑貓扭頭一見是我,一下子似乎也有點失常了,張開嘴竟然是帶著軟綿綿的尾音的:“喵——?”它此刻的表情想必非常的可愛,不過……
我的目光集中在那團快要散掉的東西上,沾滿血汙的白色毛皮凝結成一片一片,隨著粗重的呼吸,毛尖上尚未凝結的血珠便滴滴滾落,流到身下厚厚的草垛上,再順著參差的草莖蜿蜒而下,變成一條血紅的蛇。
我覺得眼睛很痛,被火燒到一樣,乾澀而劇烈的疼痛,尤其是當我看到那趴著的動物額前那一簇血紅妖異的花紋,像一叢將熄而愈發肆意的火,灼燒我的視網膜。
“小……強?”
眼前倒伏的白色動物從喉嚨深處升上一串細碎的聲音,細長的眼瞼卻絲毫不見睜開的跡象。小黑貓看看它又看看我,垂下頭露出一大片後腦勺;隨即前爪一伸,無奈的說:“你不應該來這裡的。”
說話的時候,它的眼睛盯著自己小小的黑爪子,眼神有點悽慘。可能是因為被我看到了弱小的樣子,覺得自尊受損了。
不過眼下我沒有心思關心貴族貓受損的自尊,也沒有餘力關心其他的事情。我只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不由得伸出手去確認——
手掌觸控處是溫暖微顫的是柔軟的皮毛,板結硌手的是凝滯的血液——我從來不知道式神也是會流血的,他們的血跟我們的一樣紅。
“怎麼會這樣?”我眼前的世界出現了波紋,波紋扭動,世界跟著破碎,彷彿只剩下了一個畫面。
乾草垛上毫無生氣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