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陣以後,又忍不住站起來繞著風壁一圈一圈的轉,不管出的去出不去,老是這樣被困在裡面真的會讓人瘋掉!哪怕就是走死,也比活活悶死強。
我就這麼一圈一圈的走,然後從左往右走,然後煩躁的到處亂走,走到腳像灌了鉛一樣在地上拖,空空的胃也跟我較勁一樣陣陣痙攣起來,我還是不想停下來,拖著腳賭著氣一邊狠狠的擊打著胃袋一邊繼續往前蹭。我總感覺好像一停下來,我就會變成一盤沙子,給風一吹,就粉粉碎碎散天涯。
我就這麼腦袋空空不停的走,走著走著,胃部忽然一陣抽搐,什麼東西往外翻湧而出。我一下沒有忍住,哇的一聲,胃裡的酸水帶著濃濃的怪味衝了出來。明明肚子裡什麼都沒有,我還是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吐著酸水。
就在我以為自己接下來要把心肝脾胃腎一個一個吐出來的時候,風壁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試圖插進來,風壁中傳來陣陣抱怨似的聲響,我還來不及細想,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包租婆?你在哪裡?”
“我在……”真是絕處逢生!這念頭還沒想完,腳底忽然又是一空,風壁化成無底洞卷著我轟隆隆的往下衝去。
再睜開眼睛,身邊站著兩個身影。
老鼠,和周沐陽。
半邊靈 第七章
一開始,我被摔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抱著腿冷冷的瞪著他們;不過他們也沒看我,而是很專注的盯著前面某個方向。我也看過去,他們的身影卻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彷彿電影裡上映的一幕幕。
面前是一個小糊,這湖我還挺熟悉,小時候住過一個地方附近有個公園,那湖就是公園裡的人工湖。我小時候還看過那湖面上三三兩兩的小遊艇,不過後來沒多久我就搬走了,那個人工湖也就跟著原來住的地方丟到記憶的角落裡越來越模糊。
我斜著眼睛看老鼠跪在一群人中間,抓著一個躺著的人形泣不成聲。那個躺著的人形穿著泳褲,肚子鼓得有半尺高,呈現出黏膩的白色,使得那個人形看起來像一大堆白堊堆在那裡。
通常呈現出這種色澤這種形狀這種感覺的,我以前在一個小攤上看到過半邊注水的豬肉,就是像這樣的,皮給水泡的漲漲的,邊緣像受潮的書頁一樣向外翻卷,上面還有漲開的,像妊娠紋一樣的條紋,裡面的肉因為注水太多,一根根的纖維泡的粗大失去了彈性,水就一滴一滴的往外滲。
想來,不管那個人形省錢是個怎樣驚天動地的帥哥,現在的樣子估計都跟那時候的豬肉差不多。我還記得那是個下雨天,天空低低的壓在灰白的篷子上,一滴滴水珠順著撐著篷子的竹竿上流下來,有的流到那死白的豬肉上,流過一條條坑坑道道的皺褶。我站在肉攤前面看膀大腰圓的攤主揮舞著蒼蠅拍同挎著菜籃的婦女唾沫橫飛的講:“你看,你看,這豬肉根本沒有注水,乾乾的,是最好的肉!”說著,蒼蠅拍“啪”的抽在豬皮上,水從那些早已飽和的纖維裡噴射出來,像水槍一樣。我一側身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回去以後好多天我都覺得鼻子下面有一股死滯的豬肉味。
……還真是像老鼠一樣的哭法!我開始還看著老鼠抽動的雙肩,有些惡毒的想,那個躺在那裡的應該是周沐陽吧,不過一瞬以後我馬上做出否定,不,是肯定是!
因為老鼠正趴在地上,哭著大喊著周沐陽的名字。
給他們折騰的這麼慘,就算我是聖母也會生氣。
我麻木的看著眼前嚎啕大哭的老鼠和周圍竊竊私語,搖頭嘆息的人群,麻木得近乎呆滯的想,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我要為所有人的死全部買單嗎?
還沒想完,我忽然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異味,淡淡的,彷彿自我身後飄來。
怎麼這麼像那個豬肉的……我皺起眉頭,剛想說往邊上爬一爬,遠離不潔空氣;一隻粗大的手忽然從後面捂住我的鼻子,濃烈的潮味和腐臭伴著冰冷的手掌瞬間充斥整個鼻腔。
“哎呀……竟然還沒被鬼差勾走……”背後傳來的聲音伴著一陣一陣的屍臭,隨著每一個字噴出來,彎彎曲曲的鑽進我的鼻子,一路蜿蜒到大腦。
是老鼠。
“戲看夠了。”老鼠笑眯眯的,雙眼中翻泛著細細的光芒:“該付門票了喲!”
我給這陣臭氣燻得一陣乾嘔,想也不想便一揮手試圖打掉他。
於是我就一揮手,啪的打到他的手臂上,白白的肉被我一巴掌拍下來一塊,裡面的血液早已凝固,肉纖維已經變成白白的,絲絲縷縷的吊在上頭。不過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