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胳膊轟的燒了過去。“陸揚”頓時裹在了火裡,只見它痛苦的抬頭伸長脖子發出一聲嘶叫,我驚恐的發現那些火竟是先把他的肉燒掉,裡面的骨架還在痛苦的扭動,它的嘴被燒掉了,只剩骨頭在空氣中喀噠喀噠的響。
我呆愣,這簡直是地獄的業火!
調色盤一手叉腰,鬆垮垮的抬起右手,一團蒼藍的火球出現在手心,他掄掄胳膊,像是扔棒球一樣把火球扔進臥室;裡面傳來一聲慘叫,被燒掉半個身子的“陸太太”忽然從房裡衝了出來,奇Qīsūu。сom書剩下的一張臉不知怎麼的又有眼睛了,秋水剪瞳,紅唇皓齒很是嫵媚。
這個嫵媚的臉龐連著的身子正裹在火焰中痛苦的扭動。她看著調色盤,忽然出聲了,聲音嘶啞像鋼筆刮過老樹皮。
她說:“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猛的一震。
調色盤側過身子彎向她,手籠在耳邊作聽筒狀:“噯噯?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
“求……求……我不……啊!!”話音還沒落,火焰燒上了那張漂亮的臉,很快就燒得只剩一把骨頭,蓬的,散了一地,和已經成了灰的“陸揚”的碎在一起。
我聽見調色盤小小聲嘟噥著:“噯噯,不過是一個生靈,就憑這麼個長相就想來誘惑我?包租婆都長得比你好看……”說著掏出一張紙符丟在灰堆上,灰堆發出“噗”洩氣一樣的聲音,原地消失了。
那些地縛靈再度衝了過來,不知道調色盤用了什麼方法,它們變成了一堆粉末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做完了這些,他像是很滿意般拍拍手,轉身朝我走過來。
我靠著汪汪,把依依面朝我摟著;看見他走過來我想撐直了身子罵他兩句,剛剛他那樣破壞了地縛靈的元神,意味著那些“主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它們不過是被這房子的陰氣吸引過來,調色盤做得也太狠了。
可是我發現我撐不起來,我全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剛剛那些東西,而是因為調色盤。我從來沒聽過哪個式神是像他這麼冷酷的。式神本身也是靈體,而且是有主人的,正常的式神不會像調色盤這樣離開主人到處跑,而且……冷酷。
如果調色盤不是式神,那他是什麼?而且,他為什麼要騙我?我一早就覺得他騙我,可是如果不是今天看見他這麼狠這麼殘忍,我想我不介意繼續裝傻,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和一個人有本質上的區別,雖然他天天使喚我還動不動和我掐架。可是現在不一樣。
調色盤在我面前蹲下來,奇怪的說:“噯噯?包租婆幹嘛這樣子傻瞪著我?還魂啦……”說著就伸手像是想捏我的臉,像他平時跟我掐架的時候一樣。
我一激靈,條件反射的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打完以後他也愣了,我也愣了。
調色盤誇張的揉著手衝我怒吼:“你幹嘛呀?開始踹我現在又打我,打上癮了是吧?”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我還踹了他一腳。不過我的嘴比腦子快,於是脫口道:“你為什麼要對那些地縛靈那麼狠?你不是式神……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完我就後悔了,徹底後悔了,好多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女主角說完這種話以後,男主角的臉就該“刷”的變白了,然後如果是言情戲男主就該說“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然後女主就抱著頭大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如果是生活劇男主就該眼神慢慢從春天的池水變成冬天的池塘,把小女主的心凍得颼颼的,再冷酷的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如果是武俠劇又是悲劇這時女主說不定就撒手人寰了,然後身為幕後黑手卻真的愛上女主的男主該仰天大吼:“天啊——為什麼——你究竟是為什麼……”如果是偶像劇男主就會揚起一抹邪笑曖昧的靠近小白兔女主挑逗的說:“……你說呢?”如果是搞笑劇……我覺得現在我的情況應該離搞笑劇比較遠。
結果調色盤的反應證明了生活應該是比藝術複雜的多的。
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左右確定之後,指著殺人現場一般的環境,猶猶豫豫的問:“包租婆……你確定……要在這種環境裡和我談論這個?”
我無語。
調色盤站起來伸出手像抹眼睛看不見的玻璃一樣一揮手,籠罩著這房子的褪色照片般的異樣感覺像潮水一樣褪去了,我們三個,不,四個在客廳地板上,下午開始下沉的溫暖陽光沉沉撒在暈黃的原木地板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這裡發生了這麼多事。
防盜門裡傳來鑰匙開門聲,門開了,拖著大包小包行李的陸揚夫婦一臉驚訝的出現在門口。
“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