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呆呆的看著那火焰,一直到這一根快燃盡了,這才將面前的蠟燭點燃,聞著這淡淡的檀香味,陳循的臉上多少了一絲笑意。
到了他這樣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去用那一文錢一盒的火柴的。
別是說他,就是他府中的下人,廚房裡平時使用,也用的是三文錢一盒。盒子包裝精美,印有彩印的花樣,那種普通的一文錢一盒的,可以說在京城的內城之中,幾乎就看不到,這就是身份。
“這東西利有多大?”陳循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老僕人抬了抬頭,卻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也不好胡亂的猜測。
陳循突然看著老僕人:“去找府中的工匠問問,製作這一盒需要多少文錢。多問幾種!”
老僕人點了點頭出去了。
陳循拿出一張紙,用鎮紙壓好,慢慢的研著磨。心中卻在思考著白名鶴與宮內太監打架的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這點銀子。白名鶴雖然不富,但絕對不會因為錢動手,更不會為了錢和宮裡發生衝突。
那麼,這就是一個陰謀了。
白名鶴很聰明,而且後世商場之中的鬥爭也絕對不少,他聰明,但不代表大明朝這些人就不聰明,陳循看得出來白名鶴很可能在搞一個陰謀。那麼另一隻四朝元老級的狐狸中的狐狸,胡濙!自然也有一些想法了。
此時的白名鶴,在打完架之後卻沒有回府。只是被錦衣衛送到了府門前,在錦衣衛等人離開之後,立即叫府中的轎伕抬了轎子就出門,衣服還是在轎子裡換的。
白名鶴這一次沒有迴避任何人,直接去了于謙府。
于謙這個時間還在兵部,聽到家人的報告,就讓府中的家人請白名鶴到兵部正堂。
站在兵部的門口,白名鶴髮了好一會呆,可就是遲遲不進去。
負責來接白名鶴的小校在旁邊催促著:“於大人在等白大人!”白名鶴還是沒有動,只是說道:“這兵部衙門讓人感覺很緊張,殺氣騰騰的。”
那小校滿頭青筋,心說一個時辰之前,你白大人打的宮裡金管事滿頭血。帶人打殘了宮裡幾十號人,這會就站在這裡說兵部衙門讓你緊張。這個,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可眼下,於尚書就在裡面等著。
小校無奈,示意門口站崗的先退下,請了白名鶴進去,這才讓站崗的重新回來。
白名鶴進了院子,邁著小四方步,不緊不慢的跟著小校身後。按白名鶴的想法,他剛才在兵部門前至少站了十分鐘,看到的人應該不少才對。
于謙正在處理一些公務,見到白名鶴進來只是示意了一下:“坐吧!”
白名鶴坐下,也沒有急著開口,有小校進來送了熱茶。
等了一會,于謙將手中的公務處理完,抬頭對白名鶴說道:“我現在開始對你產生反感了。你不是武官,因為你讀的書的確非常多,武官沒有你這麼多狡詐的心思。你也不是文官,因為你的路子太邪!”
“心正就行了。”白名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好一句心正,那麼你告訴本官,你所作所為,你心中的正義是什麼?”于謙怒了,在他聽來白名鶴這就是狡辯。
白名鶴並不緊張,于謙不是那種會打擊報復的人。說到正,于謙才是正氣的代表。
“於大人,我白名鶴今天斗膽說一句話。我佩服你,你於大人頂天立地,正氣凜然。可我白名鶴,也不是小人,更不會去作什麼偽君子。甚至可以說,我白名鶴是崇拜於大人你的,但是,我們不是一路人,你的道,不是我的道!”
白名鶴講的道,自然不是道路。
于謙明白,這是為人處世的道,心中的道。
“我聽底下人報來一件事情。你在涿州的時候,已經出城。卻特意轉回城去,將賣包子小販少見的錢給補上了。這件事情,在許多眼中是君子所為!”
白名鶴搖了搖頭:“於大人,我對您說一句真心話,希望你別生氣。也不要對其他人講!”
“放心,我于謙還不至於!”于謙的語氣很硬。
白名鶴站在於謙的桌前:“於大人,那不是君子。只是我白名鶴守著我內心的底限,我白名鶴討厭雞鳴狗盜之輩,討厭那些自我標榜君子的人。我白名鶴佩服的,只有大仁大義,大奸大惡之人。”
聽到大仁大義之時,于謙微微的點了點頭。
可聽到大奸大惡之時,于謙驚呆了。
這話,不應該出自一個飽讀詩書之人的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