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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卻不同,第一個出來發言的,就唸了足足一篇千字長文,盛讚白名鶴之忠、白名鶴之仁、白名鶴之義、白名鶴之智。就算對古文半調子的白名鶴,也被這長達千字的贊文給感動了。
白名鶴此時最想大喊一句:“兄臺,你的文采太好了。”
能不好嗎?正統十三年的榜眼,文章自然是出眾了。
白名鶴趕緊幾步到了殿中,磕頭就拜。一般來說,如果有人在奏本上稱讚某位大臣,那這一位必然要站出來謙虛一下的。
一看白名鶴出列,高谷與楊寧同時打手勢。
這是連眼色都沒有用,直接用手指揮叫自己手下的人趕緊出列,可不敢給白名鶴說話的機會。
白名鶴磕完頭,一抬頭,多了十幾個屁股,完全把自己給擋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正在白名鶴感覺奇怪的時候,一份又一份稱讚白名鶴的奏本就送上去了。
末了,不知道是一位幹什麼的官員大喊:“白名鶴智慧過人,忠心大明。自當委以重任。”
“臣附議!”
好大的聲音呀,白名鶴被一隻只屁股擋在大殿最後面,根本就看不到前面什麼情況。代宗朱祁鈺也看不到白名鶴,坐在御座之上的他眼中不是高興,而是無奈。清流,混流,你們這不是結黨嗎?
白名鶴改跪為坐,雖然地板有些涼,但坐著確實比跪著強。
終於,有人提到了合浦,還有人找出了無數的理由來證明,白名鶴絕對是最適合成為合浦縣令的人,就連吏部侍郎、禮部侍郎、刑部侍郎這個級別的人物都出來支援了。
白名鶴一個人呆坐在殿後,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自己手上的事情並沒有作完呢,作為一個現代有良心的商人,白名鶴絕對不會作事半途而廢。
太子怎麼辦,已經改名朱見深,還不滿四歲的小傢伙要怎麼辦?
白名鶴越想卻不是滋味,在作所有選擇的時候,偏偏就忘記了考慮到朱見深。自責,深深的自責,白名鶴的眉頭越皺越緊了,可這個表情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白名鶴怕了,害怕合浦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沒有人會同情白名鶴,因為你動了整個文官集團的蛋糕。
今天的中朝會只說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白名鶴的立功,授官之事。白名鶴,正式為正七品,在許多官員的強烈建議之下,白名鶴這樣的人才應該用在最有用的地方,所以白名鶴被定為合浦縣令。
念在白名鶴有功,恩賜一月假期,準回鄉完婚。
責令,二月十九日前,離京!
也就是說,白名鶴必須在二月十八號天黑之前,離開京城。這是聖旨,如果違反就是欺君之罪。當天,許多官員奔走相告,終於把白名鶴這個瘟神給打發了,而且讓他連會試都沒有機會參加,還被髮落到了那個不知道能活幾天的地方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關於太子的事情。
結論出來了,換太子之事已經定下了,新太子就是杭貴妃之子,朱見濟。而原太子朱見浚,改名朱見深,賜為沂王。
第三件事情就是會試,景泰年間第一場會試正式任命胡濙為主考、商輅為副主考。
其間,成敬換上普通了太監的服色,就象平常有太監檢看可能在朝會之中突然有了疾病的臣子一樣,過去檢看白名鶴。
“白大人,你沒事吧!”成敬這種關心不是作假的。
白名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算差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沒有考慮好,可惜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只求成總監你轉告金總監,那孩子總是要有人照顧的,無論如何,那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成敬整個人蒙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白名鶴這個時候考慮的竟然這個。
不是政治,了不是鬥爭,只是以最原始的人性考慮一個四歲孩子的安危。
成敬在白名鶴肩膀上重重的按了一把,什麼也沒有說,悄然退下了。而白名鶴依然還坐在地板上。白名鶴這會已經想了許多種可能,但無一例外的被自己否定了。只因為朱見深這個身份實在太特別了。
終於退朝了,許多人都帶著一種輕蔑的眼神掃過坐在地板上的白名鶴。
兵部尚書于謙看著白名鶴呆座在太和殿地板上的神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白名鶴落到現在的這步田地卻是他預料之中,也是不可阻止的。心中多少有一些同情,親自走了過去伸手扶了一把白名鶴:“白大人,殿中不可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