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後面,突然間,小莊園西北角的地方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煙花爆竹聲,跟著就看見一束五彩斑斕的焰火沖天而起,在沉如墨色般的夜空中猛然炸開。
這一聲刺耳的爆竹聲果然吸引了守在小莊園外圍得侍衛,就看數十名帶著佩劍的侍衛在爆竹聲剛剛炸響的那一刻齊齊縱身朝著那發出動靜的西北角奔去;也就是趁著這個空檔,陳葉青飛快從大樹後面奔出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繫著繩子的鐵鉤手,在空氣中掄圓了幾下後就朝著高高的院牆上拋去。
鐵鉤手是陳葉青在離開皇宮前專門要人從禁衛軍的庫房中翻出來的,不愧是囊括了大周最精悍的將士的帝王專屬軍隊,一個鐵鉤手就做的極為精緻小巧,而且還是十分上手好用。
鐵鉤手被陳葉青丟擲去後就直接掛住了牆頭,跟著又看陳葉青從懷裡討出一雙十分合用的保暖手套,然後拽著繩子他就手腳麻利的朝著牆頭上爬去。
根據影一給他的小莊園內部結構圖來看,趙禮被人軟禁在南院;所以,在陳葉青翻上牆頭爬過屋頂,一路暢通無阻的出現在南院的活動範圍內時,只是在凝望中的一眼中,就看見那個讓他極為牽腸掛肚熟悉身影赫然出現在一棵盛開正茂的花樹下。
陳葉青趴在牆頭上偷偷地看著趙禮的背影,幾日不見他似乎還是以前的那副死樣,只是正如影一所說,他真的受傷了;受傷胳膊要死不活的掛在胸前,可就算是這樣,也折損不了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英武之氣。
只是,想必是剛才影一鬧出來的動靜也驚動了南院負責看守趙禮的守衛,所以就看三四個身著打衫的男子手扶長劍的站在南院院門口,還有幾個乾脆直接就守在趙禮的身側,似乎只要他一有舉動,就會拔劍而出,將他就地正法一樣。
看見這一幕,陳葉青並不像剛才表現的那樣蠢蠢欲動,而是按捺住自己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波濤和各種情緒,委身趴在牆頭,怔怔地看著趙禮的背影。
還記得,上次他們見面時,趙禮向他表明了心跡,他也是在這個時候察覺到了趙禮的心意;可是那個時候,他只是害怕,只想要逃避,因為他知道,如果一旦心動,這輩子怕是都要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女人了;讓一個真爺們當女人守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或許別人能夠做得出來,可他陳葉青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哪怕這個男人是一朝之主,哪怕他是那樣英雄蓋世、智謀無雙。
所以,在趙禮的靠近中他毫不猶豫的推開了他,那時他就像現在這樣,轉身離開的同時只留給他一個模模糊糊的背影;只是那個時候的背影是光鮮的,是靚麗的,更是五彩斑斕的,根本不像現在這樣,是稍顯落寞的,是孤身一人的,是被人扣押後的委曲隱忍的。
真正的趙禮,是一個清冷寡淡的人;他這一生最大的夢想是成為千古一帝,成為超越大周先祖的盛世明君,所以他嚴格要求自己,朝堂上語定乾坤,朝堂下兢兢業業;他會為了報仇而不斷委屈自己,將曾經的仇人蕭貴妃請為太后,冷眼旁觀中任由蕭家穩坐獨大;他的隱忍讓人敬畏,他的智謀讓人膽寒;似乎在他的眼中,世間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倒他,只有他願不願意去做的事,沒有他能不能完成的大業。
曾經,他曾豪邁萬千的指著大周的邊陲,意氣風發的說自己的長鞭指到哪裡,大周的疆土就會擴充到哪裡,且先不說他是否真的能夠做到,但在那一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度就連陳葉青這樣桀驁不馴的人都是羨慕的,一個男人,該是有多得上帝的眷顧,他才能擁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狂傲,他的不羈不會讓人覺得輕浮,只會讓人從心底裡相信,他是可以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趙禮,如今居然也會被人圈在這小小的院落裡,孤身一人仰著頭欣賞著已經不再圓潤的月亮;他的身邊沉靜如水,他的氣度似乎收斂了許多,他好像變的比以前還要沉如磐石,靜的讓人覺得心疼,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趙禮是無情的,想想當初,他居然可以冷眼旁觀著夏鳳輕將他這個堂堂大周皇后擄走而不阻止,為的就是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和凌洛天達成統一合作的共識;可是,為什麼這麼無情的話會在大雪之夜不顧自身安危,騎著快馬來追他,甚至還在他跌下滑坡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縱身躍起,抱著他與其一起從滑坡上滾下去;趙禮是冷情的,他可以在聽信讒言後毫不猶豫的將身體孱弱的司馬媚打入了冷宮,但又在轉眼之後,又將芙蓉宮盛寵成後宮最惹人垂涎的宮殿。
芙蓉宮被人再私底下叫成後宮之中的珍寶閣,可是陳葉青心底卻是清亮的跟個明鏡似的;就算是戶部尚書那個小老頭兒再喜歡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