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又是輕輕的一笑,細白的手指從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來,那過於蒼白的膚色看上去沒有一點美感,隱約間,還能在那細的堪比樹枝般的手臂上瞧見塊塊紅斑;蕭玉桃想象著眼前的黑衣人定然是個絕美的人物,只是,根據她的笑聲和露出來的肌膚又覺得定然是個極為醜陋的人;這是怎樣的衝突感才能讓她有這種錯覺。
美與醜幾乎是兩種極致,可她偏偏在這個神秘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這種極致,這種極為危險的極致。
“貴妃娘娘且管放心,今天晚上之事你該看出來了,我與貴妃娘娘是同一戰線的,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你恨的人,我都可以幫你剷除。”
“哈哈——幫我剷除?”嫻貴妃像是聽見了最可笑的笑話一樣,極美的臉上笑出森冷的笑容:“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利用我呢?”
黑衣人被猜透心思也並不驚慌,只是靜靜的朝著前方又走了一步後,宛若枯枝般的手指輕輕地扣在冰涼的窗欄上,透過透明的紙窗看向那依舊人聲鼎沸、煙氣瀰漫的夜瀾殿方向:“夜燒夜瀾殿,敢在趙禮的眼皮子底下殺害他的寵妃,貴妃娘娘的氣魄當真是夠大,只是你連黃問蘭都敢殺,怎麼就不敢相信我呢?”
“要我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我是能幫你的人!”
“口說無憑!”
“我也想要司馬媚死!”黑衣人猛然拔高嗓音,“讓她,不、得、好、死。”
蕭玉桃看著眼前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斗篷中的女子,她明明連她的長相都看不清楚,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在她的身上看見了駭人的殺意;一個人該是有多憎恨另一個人,才會從骨子裡都散發著滾滾的恨意,那股恨,像是能撕天裂地一般,那股恨,像是沒有任何理智一般,哪怕是抱著最恨的人一起跳入懸崖,恐怕這個女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現在,你肯相信我了?”黑衣人扭過頭,淡淡的掃了一眼對著自己有些怔神的蕭玉桃。
蕭玉桃卻並未著急著回答黑衣人的問題,只是依然執著的望著夜瀾殿的方向,許久之後,才冷冷開口:“信不信你,自然是有我來慢慢判定;只是,你若是敢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我會讓你向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一樣,消失的無聲無息。”
008:兇殘的人吶
清晨的餘暉終於漸漸從地平線上升起,當第一抹初陽的光暈照亮在皇宮最高處的屋簷上時,這個混亂而悲傷地夜晚總算是被揭過去。
經歷了深冬最嚴寒的考驗,春天的到來讓整個大地都帶著歡喜的顫抖;不似以往那般冷冽的清晨,現在早晨雖然還帶著一股微微的寒意,可那種屬於早春的寒氣裡卻包含著萬物即將跳上舞臺綻放的生命感。
晶瑩剔透的露珠不知從何時爬上了微涼的門窗和打掃的十分乾淨的石板路上,不再是漫天的雪花,而是漸漸有溫度的春天,就這樣來了!
可是,昨夜的那場大火卻讓這個離去的冬天多了幾分悲哀和淒涼;雖然經過一夜空氣中燒焦的味道已經散去了不少,但隱約間還是能聞見一股淡淡的苦味兒在鼻息,就像是不肯離開人世的魂魄,還帶著火中的傷害和痛苦,眷戀著這片曾經生活過,可卻在最美的年華又將生命交代在這裡的地方。
趙禮在昨夜小貝子稟告完夜瀾殿著火之後就再也沒有熟睡,當然陳葉青也是徹夜未閤眼;所以他們人沒有到現場,可整顆心早就揪了起來。
在內宮放火,還是在帝后二人剛剛從宮外回來的情況下作惡;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在挑釁,在宣戰,在報復。
不可能是蕭太后,那個老巫婆就算是再蠢也不會幹出這種事情;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最可疑,也只有一個人是最容不下黃娘娘的。
趙禮展開手臂任由小貝子拿出紫玄色的龍袍穿在身上,微微揚起脖頸好讓小貝子方便扣他脖子下的紐扣,可眼神卻落在沉默了一整晚的陳葉青身上,眼瞳深處有深深藏著的擔心和緊張。
“媚兒……”趙禮忍不住喊他:“媚兒——!”
陳葉青從愣神中驚醒,忙抬起頭看趙禮:“皇上,怎麼了?”
“朕還想問你怎麼了?你這個樣子……?算了,還是讓朕一個人去夜瀾殿看看,你昨夜沒有休息好,今天就免了眾妃的請安,好好在內殿歇一歇;走水的事就交給朕來解決,不要多想,好不好?”
趙禮知道陳葉青對於走水這件事有點介意,畢竟當初在凌國行宮的時候,也是有人假借走水之事將他劫走,一路顛簸也算是吃了不少苦;而今一模一樣的事情又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