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隱龍韜面色沉重地道:“果然中毒了。”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遞給嵇千石:“找一桶水,將這包藥粉化開,用它洗手!你們幾個都去!快點!洗完手之後,記得把水倒在遠離水源的地方!”
嵇千石雖然不知究裡,但是看鬼隱龍韜那麼著急,心裡不敢有絲毫怠慢,接過藥包飛奔離去,一面跑,一面招呼適才一起回來的同伴。
易鋒寒淡淡地道:“蟻穴在地面,走過的時候很容易踩到。山谷中的黑色石頭有毒,觸之即中。谷中有人操縱著三條黃龍,截斷打算退出不歸谷的人的後路。怪不得歷來無人能夠活著離開。”
鬼隱龍韜道:“屬下昔日修行的時候,並未遇到黃龍,谷中兇人應該是近年潛伏當地的。”
易鋒寒眼放寒芒:“在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隱居,不是性格怪癖的修道者,就是犯了重罪無法存身的兇徒。”
鬼隱龍韜道:“應該是前者,控制黃龍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
易鋒寒嗯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三才傳訊牌和毛筆,微笑道:“時間到了。”一面說,一面奮筆疾書,只見他運筆如飛,寫了很久才住手:“好多問題要問!這個牌子還是不夠方便,如果沒有時間限制就好了,用不了一次就要把問題問完。”
鬼隱龍韜聽易鋒寒講述過三才傳訊牌來歷用法,聞言輕聲笑道:“少主真是貪心!像這種可以越過空間限制傳遞訊息的異寶,舉世罕有,少主還嫌不足?”
易鋒寒回應道:“豈不聞人心不足蛇吞象麼?呵呵!”說著笑容一斂:“不管有沒有解決辦法,今天的時間恐怕不夠了。”
鬼隱龍韜抬頭看了看天:“還有兩個時辰天黑。”
易鋒寒臉上掠過一絲憂慮:“雖然我猜測青倭不會追擊我們,但是世事難料,萬一……”說著住口不言。
鬼隱龍韜道:“那麼我們是否應該先安營紮寨?”
易鋒寒道:“如此做自然是最穩妥的辦法,怕就怕人心不穩。一旦下令安營,也就是暗示我們不能透過不歸谷,雖然我可以解釋需要時間,但是目前的情況下,老百姓恐怕聽不進去,進而產生騷亂甚至潰散。”
鬼隱龍韜道:“可是現在不下令,等到天黑,人心更加浮動。”
易鋒寒嘆了口氣,召來司空輪,囑咐道:“安排人手安營,今天就在這裡住宿。把老百姓安置在中間,士兵處於外圍,還有,儘可能靠山,否則我們的兵力無法將這麼多人圍起來,而且兵力太分散,一旦有敵人來襲,根本無法抵抗。”
司空輪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不歸谷外一片繁忙景象,百姓在司空輪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伐木安營,進度甚快。
易鋒寒看得又驚又喜,跑到司空輪身邊:“你怎麼辦到的?這些百姓未經訓練,怎麼如此聽話?”
司空輪躬身道:“這就是國家信奉尊卑有序、國民必服勞役的結果。渭州百姓,幾乎每個人都曾在朝廷的各種工事中服役,對於搭帳篷這種活路並不陌生,而屬下是軍官,下的命令他們沒有人會有異議。”
跟隨易鋒寒前來的鬼隱龍韜補充道:“若非桂千戶做得太絕,逼得他們一點生機也沒有,即便燒了他們的房屋田產,他們也不會反抗的。”
易鋒寒皺眉道:“這種人,奴性未免太重。”
鬼隱龍韜道:“但是如果每個人都只顧自己,一有危機感就想著反抗,現在恐怕局面已經失控,結果比現在還糟。屬下明白少主對於百姓的尊重和愛護,但是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質疑朝廷、非議領導,那麼再多的人都是一盤散沙,國將不國矣!國民的想法,應該以道德操守為制約,以顧全大局的心態為綱領,以深思熟慮為手段,以洞明世情為輔助,缺少了這些,只會培養出自私自利的國蠹!”
就在此時,嵇千石也走了過來,抗聲道:“國家是百姓的國家,沒有老百姓,誰給這個國家鋪橋修路、納稅納糧?你們這些武士可以?還是朝廷上那些肥頭大耳的官僚?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說到自私自利,哪個百姓比得上官員?拿著百姓賦予的特權,凌虐百姓,甚至斷絕百姓的生路!道德操守?我沒有見過一個百姓像朝廷官員那樣,吃得飽、穿得暖還不停做賊、貪汙索賄!顧全大局?為什麼朝廷的官員不為國家犧牲?而要為國家流盡血汗的老百姓犧牲?!”
鬼隱龍韜和司空輪聞言大怒,異口同聲地斥責道:“放肆!”
嵇千石滿臉惶恐地垂下頭,跪地告罪道:“草民萬死!”
易鋒寒止住道:“好了,到此為止,都不許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