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並沒有朝著朵兒狄的去路追去,而是停在當地,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郅裡奇指揮部下先用蝗母將銀蝗收取,然後命人將毀壞的銀蝗送回寒萃森林修理。
此時後夷降卒已經盡數入城,石成跑來和郅裡奇打了個招呼,便率領部下回城覆命去了,而郅裡奇則依然守著城門口斷後。
當易鋒寒帶著易達、陳飄雲抵達鞏陽城外的時候,戰局已經明朗。
得到朵兒狄示警的獸倭族放棄了全殲易可所部的計劃,開始整軍待發,只等御風怒顏回來便進行撤退。任憑他們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沒有想到那個在他們心目中猶如戰神一般存在的勇者,再也無法歸來。
壓力驟減的易可所部逐漸站穩了腳跟,縮小陣型之後,穩紮穩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堅守著自己的陣線。精神不再繃緊的易可終於可以踹口氣來,然而隨之而來的,不是輕鬆和喜悅,而是無盡的痛苦和悲傷,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跟隨自己南征北討的親信將領竟然全部陣亡、五千精騎所剩無幾、渡江南下的三十萬大軍傷亡盡半,這其中任何一樣都讓他難以承受,偏偏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不斷割裂著他的神經,悔恨交加的易可此時心中滿是衝出去與敵協亡的衝動。
相較而言,飽受攻城之苦的鞏陽城反而士氣最旺,無論是剛剛接手的數十萬俘虜,還是城下大展神威的蝗母,都讓鞏陽城的將士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易鋒寒勒馬城下,高呼道:“易豪將軍!”
易豪撲到城牆上,高聲回應:“大將軍!成功了?”
易鋒寒重重地點了點頭:“御風怒顏已經死了!”
“南征軍萬歲!”“太好了!”“大將軍威武!”城樓上一片沸騰,雖然大家都不明白其中經過,不過神勇無敵的御風怒顏竟然被易鋒寒殺了,這個結果足以吞沒一切理智,幾乎所有的南征軍將士都在幻想易鋒寒刀劈御風怒顏的英姿,口中不停請命:“大將軍!下令吧!讓我們衝出去殺光獸倭族人!”
正在接受收編的後夷降卒心中暗呼僥倖,深深慶幸自己沒有押錯陣營,易鋒寒啊,果然不愧是救國大英雄易昌千戶的兒子,跟著他準沒錯!接著,降敵的羞辱感和祖國強盛的自豪感同時湧上心頭,心地稍微軟弱的人立時忍不住落下淚來,氣氛感染之下,後夷降卒之中頓時響起一片嚎啕之聲,倒把負責收編降卒的南征軍將士嚇了一跳,總算他們一邊哭一邊悔過,才沒有引起南征軍的過激反應。
易鋒寒望著城上群情激昂的將士,臉上浮現出笑意:“好!我們這就去滅了那些侵犯我後夷疆土的畜生!易豪將軍!”
易豪肅容道:“在!”
“令你率軍一萬,用蝗母開道,隨我速速前往救助易可將軍!”
“是!”易豪領命後立即下城,調集軍隊。
易鋒寒轉頭對著易達、陳飄雲:“易達將軍,你進城之後,代替易豪將軍收編降卒。陳將軍,你去協助石將軍鎮守鞏陽城。”
易達、陳飄雲雙雙領命,趁著城門剛開、南征軍尚未出城的當兒,策馬飛奔進去。
***
飛鷹闐影毫不理會易可所部的抵抗,焦急地望了望北方:“族主怎麼還不回來?”
朵兒狄也生出不好的預感:“要不我們先撤,留下記號告知族主?”
闐影跺腳道:“你以為我不想?可是如果不等族主回來,我們不等敵軍現身就撤退,肯定會被他認為我們怯戰,那怎麼辦才好?”
朵兒狄回想起御風怒顏的暴戾,不禁打了個冷戰:“是我莽撞了。”
闐影道:“話說回來,你把那些怪東西形容得那麼恐怖,對方怎麼也不趁勝追擊?到現在也沒有看見後夷援軍的影子!”
朵兒狄道:“是啊,真是奇怪。”突然一拍腦門:“對了,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正押著那些叛徒進城呢!你忘了?我們可有不少細作混在裡面。”
闐影不懷好意地笑道:“原來如此,呵呵!讓他們接收吧!哼,這些牆頭草,誰強就投靠誰,讓易鋒寒的手下殺光他們也好!免得我看見他們就生氣!真不知道盟主怎麼想的?按照以前的習俗,逮住了直接殺光多好?偏偏盟主說什麼要眼光放長遠點,留下他們好處更多,現在好了,一天到晚都要防備他們叛亂,目光離開一會兒,他們就不安分,這仗還怎麼打?”
朵兒狄嘆氣道:“這也不能怪盟主,盟主是想我們青倭走出荒涼貧苦的地域,掌控整個渭州富饒的土地。沒有這些軟骨頭,我們連軍糧都沒有人種,我們的族人實在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