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滿園聞言應了聲是,氣鼓鼓地坐回位置,狠狠的瞪著易鋒寒,鼻孔劇烈收縮,一個勁兒喘著粗氣。
易鋒寒施了一個大禮,告罪道:“小子狂妄無禮,還望岳父見諒。”
chūn善施搖了搖頭:“別理老七,你的xìng子剛烈,有一說一,比起那些言不由衷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個人還是很喜歡你的xìng格。可是你要記住,你這樣的xìng子,很容易得罪人,在外人面前最好收斂一點,我希望你別理解為我藉機針對你,我是為了你好。”說罷伸手拍了拍易鋒寒肩膀,眼中露出慈祥的神情:“你我兩家聯姻,的確有些現實的考慮,你和娟兒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不過我知道,你是真心想當我的女婿的,我也是真的把你當成半子來對待。”
易鋒寒聽他這麼一說,眼前恍惚間不由得浮現出chūn茜的嬌顏,心頭一酸,隨即感受到一股暖流,情難自抑制地脫口而出:“岳父,這天下,不要也罷!”
chūn善施微微一愣,還未說話,chūn滿園卻誤會了易鋒寒的意思,冷笑道:“怎麼?易千戶有心爭奪皇位麼?”
易鋒寒心志堅毅,心神略微失守之後,一句話的工夫,便歸復常態,淡然一笑:“原來不懂事,可能還有三分妄想,現在就算求我,我也不當的。”
chūn滿園嘿嘿一笑,也不言語,滿臉都是不信,他xìng情平和開朗,與家中兄弟姊妹的感情都十分深厚,自從得知chūn娟嫁入易家後備受冷落之後,便對易鋒寒深感不滿,只是缺少一個契機發洩出來,如今既然已經當面翻臉,便展露出迥異於平常的刻薄態度。
chūn善施聞言卻露出沉思之sè,半晌才道:“賢婿可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訊息?”
易鋒寒徐徐說道:“隆北起義軍似乎在暗中組織和煽動百姓,如今官僚枉顧民生,矛盾激化,正中他們下懷,只怕民心所向,不在岳父,而在東東兒。”
chūn滿園仰天打了個哈哈:“易千戶未免危言聳聽了!東東兒出身低賤,雖然擁兵數十萬,不過烏合之眾,麾下悍匪如雲,能夠治國者幾何?至於民心,哼,青倭犯境,千里沃土淪入敵手,一旦官軍潰亡,百姓安在?商山君暴戾無道,餓殍遍野,怨聲載道,我等義軍弔民伐罪之時,百姓安在?百姓總是牢sāo滿腹,卻無一策可安天下!憤懣滿腔,卻惜一身以赴國難!民心之為物,不過是腐儒用來欺哄讀書人和老百姓的謊言罷了,於國於民,毫無作用!有心救國救民之人,自會殫jīng竭慮、謀劃良策以安社稷,哪兒會求諸黎民?”
易鋒寒悠悠地道:“隆北起義軍,主體就是百姓。”
chūn滿園嗤道:“隆北起義軍真正的主力,還是東東兒聚集收編的各路土匪、強盜,那些老百姓也就湊個人數。縱觀史冊,賤民領導的起義,未見有成功者,易千戶何以獨獨認為東東兒異於尋常?”
易鋒寒道:“因為東東兒的確與眾不同。歷來百姓起義,多半限於眼界格局,或者事發倉促後繼乏力,或者大事未成就自相殘殺,或者大業未盡便驕傲自滿,或者得了城池不知治理之道,或者善於糾集亡命卻疏漏賢能,或者肆意向舊有官員發洩仇恨卻不知招攬人才,或者好大言輕實務,或者依託邪教脫離實際,或者空言大話卻不務實政,如此種種,皆是敗亡之道。東東兒卻不然,身為表率,帶領隆北起義軍與民同甘苦,深得隆北諸郡的子民愛戴,民心齊聚,聲望甚隆,別說商山君,比之你我,有過之而無不及。觀其內部,東東兒麾下人才濟濟、同心同德,武德歸、嵇千石、鄧璞、劉方均是人傑,佔領隆北、北宸等地期間更是大招賢能,別的不說,北宸郡譚百戶一門就有不少人才歸附了他們,就算東東兒現在立即奪取帝位,渭州政事上也不會出現大的亂局!”說著轉向chūn善施:“當今天下為未定,民心可用,岳父不可不慎。”
chūn善施沉吟道:“賢婿所言不無道理,不過當務之急,恐怕還是糧盡之憂。民以食為天,吃不飽肚子,民必為匪。”
易鋒寒嘆氣道:“我已經儘量調運糧食進京了,不過往來耗時rì久、旅隊運載有限,並非治本之策。要解決糧荒,首先要在京都禁止釀酒等奢耗糧食的行為,其次,要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讓城中豪強巨賈把手中囤積的糧食放出來平穩市場,第三,要儘快建立新朝,統籌全國物資,不僅要解決京都的糧荒,還要壓住全國各地的饑荒,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國中大部分百姓撐過半年,等到夏稻成熟,即可解除我們的燃眉之急。挺過這一道難關,萬事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