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道凡搖頭道:“公子無需自責。事有輕重,將士臨陣,早該有必死的覺悟。公子現在所做的謀劃,皆是為我們以後的發展奠定基礎,意義更加重大。”
易天行黯然道:“可是我如果去……”
葉道凡暴喝一聲:“公子!戰爭就是如此,每個將士都不過是戰場上的棋子,為了全域性,為了勝利,隨時可以犧牲。”說著聲音一沉:“包括我們的親人、朋友,還有我們自己。戰爭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世界,任何決定都必須建立在全域性的利益分析之上,每條命、每滴血,都有它的價值,只要對勝利有幫助,便必須付出,也只有勝利,才對得起這些付出。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徒亂人心,於事無補。與其沉溺於自責,不如想辦法奪取勝利,不要讓我軍將士的血白流!”
易天行聞言收斂心神,勉力打起精神道:“葉老教訓得是,不過不急一時。長於豹等人行至哪裡了?我立即趕去替傷員解蠱療傷。”
葉道凡面色一沉:“石貅已退,長於豹儘可慢慢解治傷員。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援救礱巖、朦雲頂、哮天崖三處,擴充勢力。大局為重,公子勿要婦人之仁。”
易天行略一沉思,斬釘截鐵地道:“葉老繼續練兵,我去去就回,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葉道凡心中暗歎一聲,無可奈何地道:“遵命。”
商善賈忽然上前,一掌拍在易天行肩頭:“好小子!這才像易連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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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參與夾擊石貅、獲勝而歸的各部軍隊在易天行的帶領下回到了九連城,除了大約三百名中蠱非常嚴重計程車兵,其餘中蠱將士已經行動如常,只不過每日仍然需要按時服藥清除餘蠱。
易天行甫一回城,便把城中所有的高階將領召集於大帳。待到人員到齊,易天行首先在葉道凡耳邊密語一番,葉道凡隨即出帳而去。易天行接著轉向眾人:“此次一線天之役,長於豹將軍居功甚偉,當記首功。隨同長於豹作戰的諸位前輩和朋友也辛苦了。”說著話語一頓:“諸位前輩同道援手之情,在下莫齒難忘,所謂大恩不言謝,在下也無謂多言。承蒙諸位厚德,現在在下所處局勢已經好轉,再非當初孤立無援、無兵無將的窘境。如果你們仍然願意留下,在下不勝感激;如果你們想離開,在下也不挽留,希望諸位不要礙於情面,勉強留下。”
臉上病色未褪的匡怒勃然出列:“小易,你這是什麼話?才打了幾次勝仗,便覺得我們這些老傢伙礙手礙腳了?!”
易天行連忙辯解:“匡前輩不要生氣。戰場始終不是修道人應該待的地方。我只是不想看到諸位前輩和朋友再為在下流血,也不想你們過得不開心。如果你們喜歡軍旅生涯,在下自然無任歡迎;但是如果你們不喜歡軍旅生活,僅僅是想助在下一臂之力,現在目的已經達成,幫忙總不能幫一輩子,對吧?”
醉神翁健步上前,嬉著笑臉道:“其他事情我還可以忍,這裡居然沒有酒喝,這些日子,嘴巴都要淡出鳥來了。既然賢侄羽翼已豐,我就不客氣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隍山君隨即上前:“我與醉老兒一道來,自然一道走。希望易賢侄不要介意。”
方子意亦道:“我懶散慣了,這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我教授給那一百劍士的落葉劍法,雖然還沒有顯現出多大成效,但是基本的技巧心法我已經傳授明白,只要他們勤加練習,自會有成。易兄弟自己也是劍術高手,看著他們練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稍微點撥一下就可以了。我也就不留下來繼續指導了。”
周祁雲見狀,輕輕拽了拽慕仙兒的衣角。慕仙兒若無所覺地任由周祁雲拉扯,一言不發,最後禁不住周祁雲一再努力,終於發怒,手臂猛地向後一揮,撥開周祁雲的手,接著揹著右掌,在周祁雲眼前搖了兩搖,周祁雲這才滿臉漲紅、訕訕地收回手去。帳中諸人何等目力,無不將二人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看得暗自好笑,不過俱都知道慕仙兒的脾氣,只得各自按奈笑意,忍得甚是辛苦。
帳篷中閃過一片亮光,穿過高高撩起的帳門,葉道凡手提一個布袋昂首進帳,將布袋放在易天行案頭,自己侍立在側。易天行瞥了一眼布袋,然後掃視著蠱毒未清、面色慘白的羅孤雁,打破沉默:“羅峰主?”
羅孤雁乾咳一聲:“老夫已經答應長於將軍,教授他枯蝶掌法。等到長於將軍所學有成,老夫再行告辭。”
易天行露出感激的神情:“如此真是勞煩羅峰主了。”說著轉向請辭的醉神翁等人:“醉前輩、隍山前輩和方兄,臨別在即,我這裡各自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