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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羅得憑什麼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可能愛你。”我意識到琦麗死去的丈夫似乎對琦麗施展了一種催眠似的符咒。

“羅得告訴我說,我是世界上最難看的女人。除了他以外,沒有別的男人會愛上我。”

“你就這麼相信了他的話,你是世界上最難看的女人?”

“當然沒有,事實上,我為了印證我不是世界上最難看的女人,我悄悄出去偷了一次情。我只是想證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羅得以外,還有別的男人會愛我。”

“結果怎樣呢?”

“羅得發現了我的秘密,他把我痛打一頓。”

“羅得居然打你?”我很吃驚那位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居然還打老婆。

“他打我是因為他愛我呀。”這種荒唐的邏輯我耳熟能詳,因為我們中國的古老傳統也一直在宣揚同樣的荒唐邏輯“打是愛,疼是害。”

“所以你還是相信了羅得的話,他是世界上惟一愛你的人。他去了,在這個世界上便無人喜歡你了。”我重申了羅得的荒謬邏輯,同時想到了莊子所見到的那位得寵的醜妻,不知她的丈夫是怎麼對她講的。如果那位丈夫灌輸的是同樣的邏輯,那麼丈夫一死,那位醜妻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你現在是不是相信世界上沒有人會愛你?”我想澄清琦麗的自我意象。

“我是大糞,沒有人要的大糞。”

“大糞在農夫那裡可是最受歡迎的東西啊。”我及時堵住琦麗的自我否定。

“那麼我不是大糞,我什麼都沒有。”

“你在對我說話,那個說話的你明明存在,你怎麼可以說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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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是卡通,沒有自我的卡通。”琦麗絞盡腦汁地貶低自己。

“我記得在《誰謀殺了兔子羅傑》中,那位可愛的卡通兔子,可是充滿七情六慾呢。你也知道,卡通可是孩子們的最愛哦。”我緊追不捨。

琦麗看了我一眼,她突然笑了出來,那雙發直的死魚眼睛裡,閃亮起一點歡樂的火花。我盯住那一點火花,想把我的火從眼睛的交流中傳遞過去。琦麗明顯感到了我的火,她把頭又轉向別處,但她的身體的姿勢已逐漸變得放鬆起來。我知道要把她從她丈夫的魔咒裡解救出來,還需要漫長的心理治療,但我已成功地踏出了第一步。

自以為大糞一堆,

卻原來是農家至寶。

改口什麼都不是,

卻無法否定自身存在。

那麼便叫我卡通吧,

難道那不是孩子們的最愛?

第四部分 墜入大海的夢

第61節 把自己貶低為大糞的患者

心理治療有時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面對這麼一個拼命把自己貶低為大糞的患者,我得緊隨她的邏輯並將她的謬論各個擊破。對自己長相的美醜其實沒有一定的評判標準,所以長相其實只是患者將其內心的自我感受投射的一個目標。對長相某一部分的特別關注,有時表現為強迫症,有時表現為偏執狂。

骨盆的結構問題

我有一次在校園裡碰到一位女學生,她羞答答地想問我一個秘密的問題。在診療室坐下後,我把門特地關好,以示對她的那個秘密問題的重視和保密。

女學生看了我一眼道:“我一直覺得我骨盆的位置與其他女孩子的不一樣。”

對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我不由自主地朝那女孩子的骨盆看了一眼。雖然馬上意識到不合適,但不看一眼我也沒法發表我的意見啊。既然已看了一眼,我不妨直言道:“我看不出你的骨盆與別的女孩子有什麼不同啊?”話一出口,馬上又覺得不妥。因為我的話已把我放在一個專家評判的位置上,這話似乎是說,只要我看來沒問題,你就沒有問題。而言下之意是:為了讓我這個專家為你做最權威的診斷,你得敞開自己讓我瞭解個明白。

意識到我回話的問題所在,我補充道:“我不是人體結構專家,我實在也不懂女孩子的骨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是去找一個婦科醫生診斷一下,看一看你的骨盆究竟有沒有問題。”

“我去看過婦科醫生了。醫生輕描淡寫地對我說一切正常,但我就是不相信。”

“我想你其實相信你的骨盆沒有病,只是你認為你的骨盆結構有點奇特。”

“對啊,我發現我的骨盆結構與普通女孩子的不一樣。”她紅著臉在我這個心理學權威面前;不顧一切地談她的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