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看,這個東西,你認識嗎?如果認識,是在哪兒見過的?”
方英將銅像接到手裡,沒料到銅像很沉,幾乎掉在地上。她盯著手裡的銅像看了好一會兒,又閉起眼睛,似乎在回憶。
方英語氣肯定地說:“就是這玩意兒。那男的用它砸到那個女的頭上,看著就沉甸甸的。當時我只知道是個人像,但弄不清是男是女。兩隻胳膊就是像這樣抱著頭的,背有點兒彎著。”
普克從方英手裡接回銅像,說:“謝謝,英子。我們問完了,你回去上課吧。”
方英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讓普克覺得有幾分勉強,也許還有點兒其它什麼情緒。但是上課鈴已經響了,剛跑了兩步,方英又停下來,轉身對著普克大聲說:“叔叔,代我向阿姨問好,就說我想她了,讓她有空兒來看我。”
普克笑著答應了,方英這才轉身跑回了不遠處的教室。兩人看著方英纖細的背影消失,彭大勇感嘆地說:“這個英子,真不容易啊。還是個小丫頭呢,硬是給拖到這麼個血案裡來。”
普克輕輕皺起眉頭,想到剛才方英表情裡那種隱藏的恐懼,心裡十分不安,提醒自己回家要跟米朵說一聲,讓米朵去看望一下方英,幫她舒解一下心裡的壓力。
回到辦公室,普克彭大勇把目前綠園小區兇殺案的所有有關線索,全部梳理了一遍。
九月二十四日凌晨兩點一刻左右,綠園小區高層C幢二十一層以上某個房間裡,一名上身赤裸(不排除全身赤裸)的男子,企圖和一名年輕女子親熱。但遭到該女子的反對,在爭執中,女子的上衣被撕壞。接著,該女子離開原來的地方走向窗戶,在背對男子的過程中,被男子用一個銅像擊中頭部。其後該男子繼續用銅像擊打女子,直到其倒地,但並未馬上死亡。
此時男子才想起自己房間的燈開著,只拉了一層透明的薄窗簾,隨即關掉了房間的燈,然後便開始想辦法處理“屍體”。在這個環節中,出現了另外一名(至少一名)幫兇,幫助該男子將“屍體”用繩子捆裹好,準備運出小區。也許是為了銷燬兇器———那個銅像,也許是當時便已決定要將“屍體”沉入淺草湖中,而這就需要一件重物,他們帶上了銅像,一起下樓,到了樓外,將“屍體”放到摩托車踏板座中間,兩人一前一後坐在座位上。為了儘量減小目標,他們沒有開啟摩托車的車燈,摸著黑向小區外出發。
43 到了淺草湖(根據兇犯們此時的心理分析,淺草湖應該是距殺人現場不太遠的地方),兩人準備一起沉屍。此時發現,一個銅像的重量也許不夠將屍體沉入水底,便四下搜尋,結果在附近的小公園裡找到一塊假山石頭,份量很重,便抱了回來。用繩子將沉屍用的石頭、銅像和屍體捆好,然後把屍體沉入湖底(屍體發現的地方雖然離岸較近,但此處是深水區,由此可見,兩人對淺草湖的地理特徵相當熟悉)。
“屍體”處理完畢,兩人悄然返回。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原來並沒有被打死的女人,這一次才被他們兩人共同殺死。當然,也許他們根本就知道這個女人還沒有死,而是有意將其沉入水中,唯恐她不死,最終會暴露自己犯下的罪行。
梅佳從那場大醉中清醒過來後,兩天沒有去學校,而是躺在家裡,默默忍受宿醉後綿綿不絕的頭痛。這兩天中,普克曾給梅佳家中打來過電話,是梅佳的母親接的。但母親早就接到了這個寶貝女兒的指令,任何人打電話來問,都說她外出有事兒,要過幾天才回來。
梅佳知道母親心裡一定為自己如此沉淪的狀態痛心,自從父母早早離婚,是母親一人含辛茹苦把梅佳拉扯大,十幾年沒有再嫁。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母親傾注了全部的愛,卻無法令女兒真正生活得開心。
梅佳躺在床上,頭上擺著母親為她準備好的冰毛巾,但太陽穴仍然針刺一般,一跳一跳地疼痛著。知道普克打電話找她,並詢問她的狀況,梅佳心裡既感動又羞愧。那天晚上在淺草湖邊,她主動撲到普克懷裡,向普克要求親吻的事,其實都清楚地留在她腦海裡。
梅佳想不出,在經過那麼令人羞恥的行為後,自己該如何面對那個沉著從容、目光裡總是透露出瞭解和寬容的男人。
普克最初接受梅佳為朋友時,梅佳已經有種滿足的感覺。普克帶給她安全,令她可以充滿信賴地訴說舊日傷痛。這樣一份友誼,不已經是一份珍貴的禮物了嗎?
可這一切,讓梅佳自己破壞了。這一次,普克不能繼續用“青春”、“任性”來為她的行為做解釋吧?
梅佳很害怕,她已經錯過了兩次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