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階已然落幕。
這場九州盛事到了尾聲,但餘熱未消,許多地方仍是熱鬧。
據往常的慣例,這九州年輕一代弟子的比試,吸引了各宗門長老及弟子來到玄庭宗附近,又有許多散人修道者。儘管盛會落幕,但除卻一些有急切事情而未有閒暇的人之外,其餘人都頗有流連忘返之態,因此熱鬧是免不了的。
依往常慣例看,這種餘熱大多會在一年後才消去。
而連線各州的兩界山虛空處,也是在一年後才會開始斷裂。
庭院內,秦先羽運轉先天混元祖氣,功行圓滿,撥出一口濁氣,嚥下舌底一口名作長生酒的津液。
在登天階那天過後,仍然有許多儀式,如初始時一樣繁瑣,鬧到了夜間才算散去。
此後兩日,依然還有收尾的儀式,並非簡單完結。
對於仙宗而言,但凡盛事,都不能失了禮數。
之前開始時氣勢非凡,萬事莊重,如今到了末尾,同樣是該磅礴大氣,莊嚴落幕,而不會輕簡便易。
這便是規矩森嚴的其中一種表象。
但凡舉辦盛事,各仙宗多是如此繁複,唯有道德仙宗勉強算是例外,因為道德仙宗都是專於修道之人,對於各類繁瑣禮儀規矩,盛事章程,看得較為輕些,大多是簡化了去。當然,作為偌大仙宗,掌控一州,即便再是何等簡化,也仍是難掩仙宗氣派,仍是令人感到驚歎。
儘管玄庭宗如今還是十分熱鬧,但秦先羽拒絕了善信等人外出的邀請,在庭院中修煉至今。他原是喜靜之人,之前初見仙宗氣派。只覺磅礴大氣,莊嚴沉重,心中不免震撼。但震撼吃驚是一回事,而本身性子又是另外一回事。說到頭來,他終究還是喜靜安寧之人。
他運功完畢,手上托起一座小廬。
這仙廬簷角分明,走廊,門戶,俱都清晰。
秦先羽運起法力,就見這仙廬漲大了一些,看得愈發清楚。
這仙廬可充當隨身洞府。定於某處,然後自身入內潛修,也可用以儲藏寶物,如同放在自家草廬一樣。它可用以航空飛行,雖然比不得廣成白玉樓船這等古傳仙寶,但卻要比乾元大艦更為上等。
以秦先羽如今的一十三寸金湯玉液,勉強能夠將仙廬變成一般草廬屋舍那般大小。若是駕馭這座仙廬飛空,約莫能比地仙人物騰雲駕霧的速度。
“空明殿中獲道胎真玄悟真篇。”
“通明閣內習得一指定身之術。”
“登天階首名賜上品仙廬一座。”
秦先羽沉思道:“但這五色煙羅,倒是沒有動靜。”
才這般想著,就聽庭院外傳來一聲蒼老聲音。
“老夫玄衝。”
……
玄衝入了庭院。然後朝著秦先羽略微點頭。
儘管登天階已經落幕,儘管這裡沒有被人竊聽的憂慮,但之前早已說過。在這雲州之內,暫無中州燕地第十位首座,而只有四代弟子善言。因此玄衝沒有施禮問候,只將他當作本門四代弟子,而秦先羽也沒有自恃身份,起身施禮,道了聲玄衝長老。
玄衝點頭說道:“我此次來,你應當知曉了?”
秦先羽微微一笑,取出一物。
這是一個小火爐。色澤低沉,雕有三頭真龍。尾部落地半卷,作為爐下三足。而龍首朝著小爐之內。各自張口,口中各有一顆白皙無暇的玉質龍珠。
“五色煙羅部件齊全,只差解封了。”玄衝說道:“我原是要等離開了雲州,才將五色煙羅解開,但如今有變,故而先一步解開。”
秦先羽眉頭微皺,道:“有變?”
玄衝沒有答話,只是說道:“待五色煙羅解封之後,再與你細說,但不必擔憂,此事對你有利而無害。”
聽了這話,秦先羽雖然還覺疑惑不解,但得知無害,也算平靜下來,按耐住心中好奇。
接下來,就見玄衝招手取過了五色煙羅,把這小爐升上頭頂。
咻咻聲響,玄衝手中快速結印,以仙家法力虛空凝鍊,化作無數印訣,打在五色煙羅之上。
玄衝修為極高,道行極深,仙家法力亦是莫測,他結印輕而易舉,又快得驚人,幾乎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動作。
常人見了,只覺得他缺了兩隻臂膀。修道人見了,也只看見他雙手朦朧不清,只有許多虛影。
秦先羽略感吃驚,目光微凝,然後眼前一切都放緩了許多。
玄衝結印速度,此刻再度落在秦先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