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也是很需要勇氣的好不好?可是沒辦法,誰讓信函裡要求作為相認信物的雜誌,正是這本暢銷了十來年,正準備慶祝創刊十五週年的《小鬼當家》呢?
該死的雜誌!將雜誌附贈的兔子玩偶粗魯的塞進口袋,邢楠站在公車站,左等右等,等待下一班通往目的地的公交車。
「年輕人……你今天不該出門哦。」
就在他看到遠處徐徐駛來的公交車時,忽然,邢楠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個老邁的聲音隨即在他眼皮下面響起。
「啊?你說什麼?」看著眼皮底下背駝的像一座橋的阿公,邢楠掏了掏耳朵。
「年輕人,你今天不該出門哦,出門見閻王哦。」
老人的聲音粗啞,邢楠覺得自己好像聽清了每一個字,可是卻好像有聽沒有懂。
「你印堂發黑,是快死的面相,快點回家,往北走,不要回頭!」老人說著,用力推了推他。
被老人的動作激起了剛剛平息下去的怒氣,邢楠猛地後退一步。
「我說阿公,你要錢就說嘛!不要裝算命的隨便詛咒人啊!」任誰被人無緣無故說是短命鬼都會生氣,何況原本心情就有些暴躁的邢楠,按捺住想揍對方的衝動,邢楠狠狠的用眼神剜了對方一眼,然後飛快跳上了正好停在自己前面的公交車。
「真倒黴!」站在公交車上,拉住吊環,邢楠出著汗,心情越發陰霾。透過玻璃,那個老人花白長長眉毛下,看不見的眼睛卻似乎仍然瞄準自己。
「小心……信使……」
那個老頭似乎還在說什麼,邢楠轉過身,眼不見心為靜。
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是,老人的話卻聽進了耳朵。邢楠原本就浮躁的心情似乎有了一個解釋,心裡隱隱有些害怕,幾次想要回去,可是因為這種老封建的理由回去,也太……
猶豫間,目的地到了。
沒有了思考的機會,邢楠下了車,一路前行,他來到了一棟異常破舊的樓前。
他忽然發現,從自己家到這棟樓,他竟然是一路向北的……
「喂!喂!」
就在邢楠猶豫想要掉頭回家之際,遠處忽然有人呼喚。
「我是楊洋!楊洋!記得麼?」遠處走來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露出的雪白牙齒彷佛可以閃光一般。
「啊?喔……」印象裡好像有那樣一個人,但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來,不好意思讓人失望,邢楠支吾了幾聲。
然後對方開始問他:「你是……我猜你是邢楠吧?那個小不點,嘿嘿,現在長得真高啊!比我還高,你有一百八十公分麼?」
「一米八三。」說出自己上大學最後一次體檢的時候測出的結果,邢楠不吭聲了,任由男人引著他進了那棟樓的入口。
「這裡真破!」
裡面已經有兩個人,一個是一副淑女打扮、明明傍晚了還頭頂墨鏡的女人,另一個則是又矮又胖,穿著筆挺西服,一臉厭惡的評價著現在置身的所在的男人。
邢楠注意到,那兩個人除了人手一本《小鬼當家》以外,也各自帶了一個雜誌附贈的兔子玩偶。
兩個人一個名叫徐夢瑤,一個名叫鄭榮,都比邢楠大,當時一起玩的夥伴裡,鄭榮是最大的,而邢楠是最小的。說是一起玩,實際上邢楠因為年齡小個子又小,經常受冷落,所以見到他們,邢楠也並沒有什麼好心情,今天過來,其實只是想見一個人……
「杜伊!快來快來!」
心裡正想著的名字冷不防被人叫出,邢楠猛地抬起了頭,迎面走來一個苗條的長髮女人,帶著一股好聞的香水味道,婷婷走到幾人身邊。
「哦!哦!老大是你麼?天啊!穿上裙子簡直換了一個人,您做了變性手術還是整容手術?」楊洋故作吃驚的捂住胸口,大呼小叫著,然後被女人穿著高跟鞋重重踩了一腳,不吭聲了。
「臭小子!老孃本來就是女的!女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挑,惡狠狠一笑,之前的優雅蕩然無存,瞬間變成了幾年前那個整天帶著他們上房翻瓦的小頭領的樣子。
女人一來,氣氛馬上不一樣了,幾年沒見面的隔閡因為女人親密的話而一下消失,大家說說笑笑,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樣子。
邢楠於是微微笑了,盤旋在他心頭一天的緊張焦躁就這樣慢慢消失了。
「不過,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棟樓呢?」熟悉完畢,鄭榮手搭涼棚,皺眉看了看身後的樓道,「好陰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