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高昌國京城端陽,暴雨剛過,地上積水成潭。
城東一座年久失修的土地廟中,屋頂一角甚至還看得到湛藍的天色,地上到處是泥濘。
廟裡一個角落,兩個侍女滿是悲色,圍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絕色女子輕喚著。
好久,那女子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丫鬟,努力勾了勾嘴角緩緩道:“我這不是還沒有死麼,你們傷心什麼?撫琴,扶我起來--雨已經停了麼?……”
撫琴抹 了抹眼角的淚,和一邊的迎春扶女子慢慢起身,來到廟門口。
女子是一個世間極少見的絕色美人,長長的黑髮披散下來,將那巴掌大的小臉襯得白嫩無比,此時憔悴無比,顯得蒼白瘮人;那水眸黑白分明,原本溢滿失落與絕望,現在看到雨後清新的景色,稍稍有了一些欣慰之色;格外秀挺的瓊鼻下,櫻唇微張,皓齒輕露著。
女子扶著門框,疲倦至極地帶著留戀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久久停留在天邊那抹彩虹上。
一旁的迎春緊緊抿了抿嘴唇,彷彿再次下了決心一般對女子道:“夫人,迎春再去將軍府走一遭!”
說完,也不等女子說什麼,她就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拐彎不見了蹤影。
女子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阻攔的話,只是無力地將頭抵在門框上,對另一個丫鬟輕聲道:“撫琴,你去幫我要口熱水來,我渴了……”
撫琴聽著,忙道:“撫琴這就去,撫琴先扶夫人休息一下。”
女子聽話地任由撫琴扶著坐下,然後目送對方跨出廟門。
廟裡只剩了女子一人,她不由悽然一笑,自己用盡心思躲過了繼母算計,卻躲不過夫君的厭惡,偏房的陷害,最終落得聲敗名裂的下場!
自己累了,該解脫的時候了,或許只有另一個世界才會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女子扶著牆壁起來,緩緩拽下自己長長的衣帶。
-
撫琴端著一碗熱水跨進土地廟的瞬間,抬頭一看,小姐竟然自掛在土地廟的樑柱上!
“夫人!”她悲徹地叫了一聲,手裡的碗立刻跌落在地,熱水潑濺在她的手上與身上,但此時跟本顧不了太多,她幾乎是撲了過去,托住對方的身子,隨後踏上桌子,費力地將對方放下來。
放平之後,撫琴立刻探對方的鼻息,可是對方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徵兆!
“苦命的夫人啊!……你為何要尋短見……嗚嗚……”撫琴抱著女子的身體一邊搖晃一邊嚎啕大哭起來,“我那可憐的夫人啊……你的冤情還沒有洗刷啊,怎麼就這樣走了呀……嗚嗚……”
或許是撫琴的搖晃太過劇烈,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某些幸運,那女子的眼眸竟然動了動,隨即緩緩睜開。
撫琴悲痛欲絕,嚎哭中無意低眸對上了對方那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立刻,她的哭聲停止了,雙方有那麼一瞬間對視。
“你鬼哭什麼?”女子輕啟朱唇,柳眉輕蹙問道。
“娘呀!”撫琴條件反射般怪叫一聲往後撤了一下,從桌子上摔到了地上,隨後她又跪在地上仰面顫抖著幾乎變了調的聲音又哭又笑道,“夫夫夫人,您您您活過來了麼,撫琴就知道您不會這樣走的……”
女子緩緩坐起來,望著眼前的一切,眼眸裡盡是迷惑與茫然,眼底則是一片通透的清涼與冷傲。
“你是誰?”女子的聲音格外的清冷,之前那絕美的我見猶憐的柔弱已經被一種獨特的氣場所代替。
撫琴一愣,忙指指自己道:“我是撫琴吶,夫人,你怎麼了?”
夫人?女子好看的煙月眉又是一蹙,環視周圍自言自語道:“我是誰?為何會在這樣破舊的地方?”
完了!夫人失去了記憶,不僅是自己,連她本人也不認識了!看來是那衣帶勒得傷了腦子!這樣的話--
“夫人,不,小姐,你是秦牧歌,是秦府的小姐啊,您沒有一點記憶了麼?”撫琴看著對方眼眸裡的疑惑,知道這樣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也就是說,對方因為不可測的原因是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不過,能奇蹟般醒過來就是天大的好事!所以她立刻飛身跟前握住對方的手,興高采烈地近似歡呼道,“小姐,不管怎麼樣您沒事就好,什麼大將軍我們不稀罕!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秦牧歌愈發的迷惑,自己已經成親,有了夫君?怎麼自己一點沒有印象了?她抬頭看看那泥塑的土地爺,笑米米的似曾相識,稍稍想了想,她看著撫琴道:“我們為何會住在土地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