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夫妻倆能把外甥女五千兩銀子賣了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們根本就沒把這個外甥女當成是自家的人,那就當然也不會因為給這個外甥女面子,能少要自己一點。
與其那樣迂迴,還不如去直接把銀子給陳知縣送到跟前。
不過這樣被人掐住脖子給錢,他可不是那麼老實的人!這件事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出來真假,只是陳知縣要當成是個撈錢的把柄,不肯去查;再或者,更狠一點,乾脆對自己栽贓陷害,把這件事落實到自己頭上。
有什麼辦法制止這個陳知縣呢?若是不叫這個陳知縣今後在曲家的事情上知難而退,恐怕以後沒完沒了的找事,遲早要把曲家捏在手裡任他宰割。
駙馬爺和公主?應該是沒什麼用處,雖然名頭很響。大一點的官兒因為要往朝中發展·還能來給公主一點面子,反而是這些芝麻小官,死豬不怕開水燙,又不打算往上爬,只管撈錢,六親都不認,更別說已經出嫁的公主,已經辭官的駙馬了。
曲瀚俠和他想的差不多:“不能叫這個小人把咱們拿住!拿住了,今後就沒完沒了的要被他剝削!他剛來的時候量地·拿住了幾家生意人,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如今什麼事都找他們。前些日子他父親生病,叫這幾家的人請大夫看病抓藥,自家連馬車都不出!最後去世了,叫這幾家設路祭棚子,披麻戴孝……簡直是鈍刀子割肉,把人活活糟踐死!”
曲瀚文一聽這話,用力點頭:“是這話!我也覺著,咱們得想個辦法徹底斷了他擺弄咱們的心!”
他站起來摸著下巴在屋裡走:“我剛剛想了·三弟和三弟妹可能不行,大哥你的那個從九品也恐怕不行。”
曲瀚俠也很明白這道理,點點頭道:“要想叫他聽話,只能找比他官大的人。”
“對了大哥,接任王巡撫和胡知府的那兩官員你接觸了沒有,是怎樣的人?”
曲瀚俠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一任的知府的也是個紅了眼的人,我看咱們宣城百姓的苦日子來了!”
“那新任巡撫呢?”
“那哪能隨便見到?王巡撫那時候還是因為胡知府的緣故才搭上線的,如今這位,咱們也沒有認識的人,人家怎麼會對咱們平頭百姓多看一眼。”
曲瀚文皺眉道:“這可怎麼辦?”
曲瀚俠懶懶的靠在椅子背上:“原本二弟妹的孃家也是咱們的靠山·可偏偏是你的風流官司,那陳知縣也是料定你不敢去求岳父家的人……”
曲瀚文苦笑:“大哥,你還有閒情逸致開玩笑?”
曲瀚俠頓了頓·道:“沒開玩笑,我想來想去,只有求你岳丈家!”
“我岳丈離得遠,而且這樣的事去求他們……確實不行,雖然蓉妹妹必定不會疑我,但是知道了這樣的事,心裡肯定也不會舒服了。”曲瀚文苦著臉道。
兩人暫時都沒了主意,相對無言。
水竹居來了個客人。
二、三十歲的模樣·一件暗青色雲紋長衫·雋秀的面容,在水竹居最忙的晚飯時段·飄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長隨。
店門口的夥計急忙的陪笑著迎了上去:“這位客官·您來得不巧,這會兒已經沒座位了,您要是不著急,可以在這邊坐著等一會兒。”說著一指店門後面的一間很小的屋子,裡面桌椅茶水齊備,已經坐了幾個人了。
那年輕的客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在大廳裡面掃視了一眼,眼睛一亮的指著靠窗戶的一張能坐下八到十人的八仙桌,朗聲道:“那個桌子不就空著?!”他手指劃了一下茶水間等候的那些人道:“我們幾個拼拼都坐下了!”
店小二沒有看他指的地方,已經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桌了,笑著道:“那一桌是留桌。”
“留桌?客人沒來,就先叫我們吃好了,等他們來了,也許就有吃完了飯的,我們再讓也行,總好過在這裡傻等著吧?”
店小二依然是滿臉的賠笑:“客人您還是等等吧,實在等不了,城裡也有好的館子,想吃曲家的飯菜,城裡也有兩家回味居也是曲家的,您要是去那邊,小的給你僱個轎子送您去,您看這樣行嗎?”
那年輕人有些惱了,轉頭看著他道:“既有空座,為什麼叫人乾等著?那座位的人何時來?你便叫我過去坐著,若是那人來了,不論我吃飽沒有,都與他讓座!”
“那桌真的不能坐,我們東家親口答應與人留下的座位,若是小的給您了,今天小的飯碗就會砸了!”店小二陪著笑臉軟語哀求:“客人您行行好,體貼一下我們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