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的哭喊聲響徹會議室,云云扔開拖把大踏步的撲了過去。
最靠門的角落裡,鄭柔兒捂著自己的頭,縮在另一邊的角落,閉著眼睛崩潰的尖叫。那慘絕的叫聲,把云云的心都喊碎了:“豬油,是蟲子還是蛇?”
“蟲子,啊,蟲子,啊……”她尖銳的聲線顫抖著,像啼哭的怪物。那聲兒的恐懼、絕望,再好的演員也演繹不來。
“啊啊……”云云撲近前去,看著聲兒漸小的鄭柔兒,再看著把她緊緊摟住,掌心溫柔的輕呵她的背脊,輕柔語聲像呵護著世間最愛惜的珍寶:“不要怕,我在,不用怕!”
“你是誰?”云云訝然的望著這個陌生男人,中年的長相,卻極具風華。
陌生男人迴轉身子,向她輕點了點頭,溫柔寵愛仍蘊在眼眸:“呂小姐不記得我了?我是萬劍通。”
萬劍通?你妹,現在摟著豬油細心呵護的男人,居然是豬油情敵的老爸?
有夠狗血!
云云把鄭柔兒帶出會議室,萬劍通正指揮他的跟班,在會議室裡小心打掃。
“沒有蟲子了,不用怕了。”云云安撫著受驚的鄭柔兒。
鄭柔兒捧著一杯水,人不再尖叫,身子也不再瑟瑟發抖。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比如女人見到就會尖叫的狗狗、老鼠這些,她小時候,敢追著它們滿街跑。唯獨是蟲子、蛇這些軟體的小蟲、大蟲,她天生就恐懼。
別說親眼看見,即使是在電視或是書籍上瞧見,她也本能的尖叫失控,全身像有千蟲在爬,好多天還能發惡夢。
但今天在角落裡,她清理雜物時,抖開的袋子裡竟有成千上百的毛毛蟲,她面對時猝不及防,清楚的看見那些蟲子向她仰起脖子,還張著眼睛……
“啊……”她又捧著頭輕叫,全身的雞皮疙瘩一陣陣的湧啊湧。
萬劍通從內室出來,看著她的樣子,淡然微笑:“真的這麼害怕?”
“我沒矯情,我就是害怕。”她對著他嚷。他坐到她的身邊,給她遞了一瓶清涼油:“搽一搽。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她也莫名其妙的害怕這些髒東西,然後抹上這個藥油,感覺就好多了。”
“謝謝!”她接過來,對他充滿感激:“那個人,是女人吧?”
“你覺得,男人會怕這些東西?”他唇邊笑意盡展,眼神卻苦澀:“膽大包大的一個人,連殺人都敢,卻怕這些小不點的蟲子。”
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鄭柔兒不知作何回答,但藥油抹上人中和太陽穴,整個人果然感覺好了很多。
萬劍通瞧著她的眼神更加深沉:“其實如果是一份工作的話,我能給兩位提供更適合、更舒適的工作。”
“不用了,謝謝。”她把藥油還給他,牽著云云重新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的角落已收拾一新,她對著萬劍通的手下禮貌的笑道:“謝謝你們的幫忙,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我們做吧。”
“……”萬劍通向著隨從點了點頭,安靜的離開。
鄭柔兒,你的柔弱,你的倔強,為什麼會像極了那個人?
收拾完會議室,已是深夜。明天又是早班,她們租住的公寓離這一區差不多要2小時的車程。因為囊中羞澀,她們還得多次轉車。
“云云,我們今晚就睡這兒吧,不回去了。”
“好!”
夜很靜,頂樓的大會議室外,除非有大型活動,否則平時人跡罕至,晚上更是無人光臨。
長而空落的走廊,高高聳在雲端的大樓,鄭柔兒坐在落地窗前突出的飄臺上,城市最絢爛的霓虹在眼前招搖。
在這裡,這個城市南區的夜景盡收眼底,萬家燈火恍似就在她們的腳下。
但是,這麼繁華的地方,快要沒有她們的藏身之所。
呂云云在樓梯口捧著兩杯泡麵,口咬著湯匙,風風火火的走回來。
鄭柔兒靜靜的躺在窗邊飄臺處,單腿微曲著,臉側著望著窗外夜色。
云云坐下來,指尖輕輕的拔開她腮邊的淚:“豬油……”
“云云,我為什麼會活成這個樣子?”她把臉挨近冰冷的玻璃窗,任淚水擦洗著光亮的玻璃:“我不甘心,云云,我不甘心。”
“……”云云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膊,無聲的淚伴著她一起落。
旁邊熱氣騰騰的泡麵,冷成兩杯冰水,她們誰都沒有去碰。
有時候,我們要強逼自己不要去適應逆境,因為適應就表示接受,接受了就得認命。
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