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清理完畢,除了佛塔之外,有兩處大殿坍塌。埋了三名香客,看那現場,就知道他們是當場死亡。”
金鳳舉沉默了一下,就聽傅秋寧在他身後嘆了口氣,他握住了愛人的手。輕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別太掛懷了。”
傅秋寧答應了一聲,心知這個時代的人們根本就不懂發生地震時的自救知識,不說別的,那白雲寺乃是千年古剎,香火興盛。廟中佛像每隔幾年就要重塑金身,連帶著那些供桌也都不是普通木頭,俱是最上等的金絲楠木,那三個人都是在大殿內拜佛進香,只要發現地震時向供桌底下一躲,一般情況下是一定可以等到救援的,偏偏卻都命喪當場。
金鳳舉此時除了為那三個枉死人嘆息,心中也是無比慶幸,更感到後怕,他簡直不敢想象若不是愛人急中生智,那她和孩子現在會是什麼模樣,應該也已經是冰冷的屍體了吧?想到此處,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金明見自家爺答應一聲就沒有下文了,這種情況下看來還得靠自己主動彙報,於是又接著道:“榮親王率大軍已經過了白河溝,估計再有三天就可以回京了,皇上已經下旨,著刑部蒐集太子殿下的罪證。”
“嗯,知道了。”
這原本是金鳳舉心頭最重要的事,然而愛妻和兒子遇險之後,這些事倒不顯得那樣重要了。他現在是充分體會到: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那些陰謀詭計黨爭宮鬥都不是很重要。當然,這樣想也有失偏頗,如果不爭如果不鬥,讓太子登基了,他們金家也就完了。到時候就算他們繼續忠心耿耿的辦事兒,太子也絕不可能會容得下他們。
金明彙報完畢後,就悄然退下,這裡金鳳舉躺在傅秋寧身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好半晌才輕聲道:“結束了,全都結束了。秋寧,從此後,我可以好好陪著你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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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閣內,江婉瑩痴痴看著桌上的黃曆,然後慢慢伸出手,撕下了一頁。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幾十年的時間也不過是白駒過隙,更遑論這一個月是何等短暫?但她卻是註定等不到在這府裡過她嫁過來之後的第八個新年了。
門“吱呀”一聲開啟,她抬起頭來,卻是沒有回頭,好半晌也沒聽見聲音,於是她笑了笑,輕聲道:“是表哥嗎?不知道您此刻過來,是打算怎麼發落我?”
金鳳舉看著表妹端坐在椅子上的背影,一如八年前她剛剛嫁過來時那般苗條嫋娜,他心中一痛,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不過很快的,他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我想知道為什麼?婉瑩,你和香綿不同,如果說她是她父親當初安排在我身旁的棋子,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我相信,因為她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庶女,她根本沒有能力左右自己的人生,所以她雖然可恨,卻也堪憐。但你又是為什麼?你是魯國公的嫡孫女,身份高貴,當日在金鑲侯府最困難的時候嫁給我,都是我高攀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這會毀了你的一生麼?”
江婉瑩自嘲一笑,她轉過身來,目光落寞的看著金鳳舉,幽幽道:“那又如何?我的身份再尊貴,能罔顧父母的性命麼?當日太子還在邊境做元帥時,我父親便在那裡做官,偏偏他貪心不足,剋扣軍晌糧草,以至於士兵譁變,險些為敵所趁,事後太子幫著他將這件事壓下來,可從此後,爹爹就有一個要命的把柄留在了太子手上。當日表哥受辱,太子便讓爹爹將我嫁過來,讓我趁機把持府中大權,監視表哥的一舉一動,還給我送來了一個盟友。哼!說是盟友,其實不過是互相監視罷了。表哥,太子雖然不堪造就,但是他在那時就看出了你的重要性,他這點眼光,倒還真是厲害。只可惜他狂妄自大貪得無厭,不然的話,他和榮親王究竟會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你說是不是?”
金鳳舉這才明白,為什麼以江婉瑩如此高貴的身份,卻甘心做太子的臥底。知道了原因後,他竟出奇的沒有難過痛苦,看著那憔悴不堪的女子,腦海中又回想起當年洞房花燭時那個清麗端莊的女子,她的盈盈淺笑深情款款。於是他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走吧,雖然你對我做的事情是我永遠也不能原諒的,但你為得是救你的父親,雖然我認為舅舅自己種下的惡因,便該嘗苦果,但為人子女者,一片孝心也不能說有錯。而且,你畢竟是軒兒和貞兒的孃親,我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讓他們心中留下這根刺,所以……你走吧,從此後永遠也別踏進靖國公府一步。”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去,事已至此,兩人其實已經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