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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天之厲跪坐在佛前,口中誦唸經文,心中難以平靜。千萬年來,似乎坐在佛前已是一種習慣,至於內心的平和安逸,似乎已經不知何時就已經並不重要了,他只是坐在這裡,誦唸經文,精修佛法,而後迴圈往復罷了。

動了心,動了情,心情就難以平復。捨不得,放不下便是內心的執著。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也是從未有過的迷障。只是,勘不破,也不想勘破。 他不曾嘆息,卻只是坐在蒲團上唸誦著經文,心中卻不曾想著佛祖。他已無心魔,但是心中卻有掛礙。

緩緩的闔上眼睛。這些日子他總是做夢。有的時候他會夢到昔日孤懺開壇講法,有的時候他會夢到孤懺求道時的疑惑,又有的時候會夢到心魔的冷嘲更多的卻是夢到蘇斯道那短暫的十幾年之中的各種心境以及成長。他想睡一會,沉浸在夢中,他便不會有今日的猶疑。

樓至韋馱對於天之厲早就糾結了不止一天兩天。前世的宿敵,今生的相遇,數百年來,無論是前世和今生,天之厲這三個字似乎都緊緊的纏繞在他的生命之中,沉重而讓人難以解脫。起先的想法是殺,而後的想法是觀察,最後便是糾纏到糾結,無法解脫。直到今時今日,竟然是心魔暗生,再無往日之靈臺清明。

樓至韋馱覺得自己需要找天之厲好好談談。看看天色,天之厲這個時候從來都是一人在自己屋中對著佛像唸經來著。雖然覺得天之厲唸佛什麼的是一種很天打雷劈的毀滅世界觀的事情,但是樓至韋馱多年以來還是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有敲門,樓至韋馱推開那並沒有上閘的門步入天之厲的屋內,而後下閘。步入屋內,然後發現天之厲果然是跪坐在佛像之前。他就那樣看著天之厲然後發現對方對他的到來根本就沒有反應。仔細上前一看才發現那人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目竟然是睡著了。

心中升起一陣煩躁,卻是無名。他不知這樣的心緒從何而起,但是卻無法平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緒,內心的感情交纏澎湃,神思有一瞬的恍惚,不知不覺的他的手就覆上了天之厲的脖頸,而後慢慢的收縮。

其實天之厲並不像他想象的一般堅韌,手下的脖頸纖細,從手中的觸感之中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脈動著的血脈。他知道,只要這樣收緊再收緊,他日後就不會再為這個人所困,以後天之厲已死就不會再發生如同前生的事情。

心思在叫囂著,殺意開始沸騰,只要再一點點就能成功了……眼前迷離了一層血色,神智也不甚清晰,彷彿整個靈臺都被殺意所佔據。樓至韋馱直覺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又說不上有什麼確切的不對。

被扼住咽喉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而天之厲雖然是睡著了但是因為姿勢的關係他睡的並不沉所以在樓至韋馱的手慢慢收緊的時候他便醒了過來,然後對上的是一雙纏繞了血絲的藍色瞳孔。

眼睛之中的瘋狂令人心驚,而脖頸上的手的收緊則令他呼吸困難。手不由得抓緊了那雙屬於佛者的手,甚至都用上了真力想要竭力的想要扳開那雙致命的手,卻因為力量的差距只能讓那手越收越緊。

驚訝閃過眼中,他從未想過樓至韋馱會想要傷害他,即使他知道樓至韋馱一直對他抱有不小的敵意。

呼吸困難令眼角乾澀,臉上一陣陣難過,努力的看清那人的眉眼,天之厲艱難的吐出兩字:樓至……而後看到了那人眼中瀰漫著的殺意之中些微的掙扎。手指微微的有些鬆動,天之厲見狀暗暗的送了一口氣。

樓至韋馱神色晦暗的鬆開了手,但是心中的瘋狂卻並未褪去反而有一種愈演愈烈的感覺。思緒恍惚回到了重生之前那段歲月之中,聖魔大戰的死傷,佛體誕子的屈辱,血脈相連的無措,遺忘的過往席捲而來時的悲憤,一齊湧上心頭,頓時心中那點清明褪去一種狠戾慢慢浮現——就這樣讓天之厲死掉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他要讓天之厲嚐嚐更加痛苦更加絕望的事情。

眼前的血色濃重,樓至韋馱先下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折磨眼前的人,讓他痛苦讓他陷入更加深刻的絕望之中。於是他鬆開了手,冷漠的看著趴伏在地上的人捂著脖子咳嗽著。

待天之厲的咳嗽聲慢慢的停下來,樓至韋馱並沒有給天之厲說話的機會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扳過他的臉讓他們四目相對,然後清楚的看到了來自天之厲的眼神之中的驚訝以及難以掩蓋的恐懼。

今生天之厲本是佛魔一體,沒有人比他更加的瞭解佛也沒有比他更加了解魔的存在,樓至韋馱那鮮紅的瞳孔之中是殘虐的紅色,哪怕只是一瞬間的交匯,天之厲也知道樓至韋馱這是入魔了